秦小姐微微楞了楞神,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挺好的。”
这句话是实话,她如今确实挺好的,心里不再想着过去的事情,而宁长悠的身体也在她打理下渐渐好转。
若说她此生还有什么所求,那就是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不理这些俗事,看尽祖国的大好河山。
但是这个事情急不来,所以总体来说,她是挺好的。
萧云卓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的语气问的有些亲昵,问完以后后悔不已。
他如今已经是驸马的身份,这次虽然说是高后要他亲自送人,但若是他有心推不是推不掉,可是他想到能够离开京城,来这代地走一趟,更能见到心中那个一直记挂的人,就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拒绝。
“那燕燕呢?”
他胡乱问道,找着话说。
“她?”秦小姐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她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他刚才都已经看见,在家的时候被她宠到无法无天的妹妹,如今在心上人的身边,依旧是乐天派的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
秦小姐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深究。
台前两个打的难舍难分的人终于散开,宁成启的人明显不敌,倒不是因为身手不好,实在是因为精力跟不上。
车轮战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他已经战了半日。
他拱手相让,认输下台,台下众人竟然发出欢呼声,庆贺擂台上的人终于变动。
秦小姐瞧了眼站在擂台上的男子,胡子花白,年过半百,这种人,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上台,还这样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显然目的不单纯。
这时候说出不为妾的话,真是一个好时期,会更加将整个比试活动推向**。
秦小姐无奈的摇头,不再去看下面的事情,下面依旧是车轮战,上来的人只会比这个还不如。
越是到后面,上来的人武功是越精湛,但是年纪也会越来越大,而一旦到这个份上,长相上也一定不会好看,若说之前是英雄惜英雄,如如今已经变成人多欺负人少的闹剧,一场比武招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真是少见。
萧云卓也连忙跟着转身,秦小姐觉察到身边的男子没有离开的意思,惊讶的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她抬步来到宁长悠面前,望进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刚才她站在前面的那一段时间,自己这个在意的人也是一直在在意自己。
她微微笑了笑,宁长悠心领神会,主动开口喊萧云卓,邀请他一起入座。
这种打圆场的事情以前都是顾长卿在做,顾长卿现在正在躲事,看见萧云卓坐下,起身扭头就走。
他现在开始怀念前两日站在台下的感觉,那可比现在如坐针毡要好太多。
秦小姐眼看宁长悠将人留下,也不多留,抬步走到后面,牵过一直站在帐篷口没有进去的张燕的手。
她知道张燕没有进去,毕竟张燕若是进去了,萧云燕肯定会冲出来,因为萧云卓来了。
但是张燕知道这中间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这个时间不仅仅是给秦小姐和萧云卓,更是给萧云燕和自己。
“嫃嫃。”
张燕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又往一旁让了让,两人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站
在阴影里。
“其实我也不想来,只不过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秦小姐唏嘘,确实如此。
更何况,来代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也许是她能有的,最好的结局。
“所以,我没想着要跟萧二小姐争什么,只是这些话我总是说不出口,而长卿哥哥也一直没有给我机会说。”
按照顾长卿的尿性,只怕是在张燕开口之前就会躲。
“所以,我想着,我还是直接跟萧二小姐说吧。”
秦小姐微微惊讶,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确的,只怕这次顾长卿回京城,第一眼就被张燕看的透彻,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因为一直不知道怎么提。
她对此无话可说,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做出了不同的决定,这一点无可厚非。
就算是她也是如此。
“那你们说,我和高小姐说说话。”
秦小姐说道,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多,其他的事情,她实在无能为力。
她在想,顾长卿若是知道张燕其实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意思,到底会不会选择提前回来,而又知不知道,这一举动到底伤人有多深?
她微微叹气,对着张燕点头,率先走进帐篷里。
台上的比武还在继续,白胡子老头到底年纪摆在这里,几次车轮战以后就不得不退下去。
宁成启勾唇带笑,兴致勃勃的看着事情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打败白胡子老头的男子,是个卤莽大汉,全身上下衣服破破烂烂到处是洞,若不是出手不凡身材魁梧,只怕会被人人称是乞丐。
那人介绍说,一身武艺就是从小打架和被人打练出来的,因为又穷又丑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媳妇,所以今天上来,一方面是想找份保镖的工作,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捡个媳妇。
他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嘘声和叫好声都有。三天下来,沽名钓誉的人他们见的不少,别有用心的人他们见的更多,但是对于这么直爽性子的人,还真是少见。
“高小姐你也放心,我从未娶过妻,所以你跟着我,肯定是妻,只是我比较懒,家里比较穷,所以你得多担待,到时候费心照顾我。”
虽然话说的很糙,但倒真是个豪爽的汉子。
高祥淑站在秦小姐身边纹丝不动,视线也没有多扫他一眼。
侯凌殇皱着眉,他已经不靠在茶楼的柱子上,而是避开人群远远站着,身边围着几个好友。
“这个人我认识,他的话倒是不假,武功也确实好,尤其是力气特别大,只是实在是粗鲁。”
评价一个人的负面,粗鲁两个字就够了,如果将这两个字放在男女之间形容,意思就更明显了。
“大哥,这个人可不好对付。他当初想从军,可是因为不修边幅,不守法纪被开除,但是军中的消息说,他能以一敌百,寻常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侯凌殇的眼色动了动,嘴角嘲讽的笑容明显,不管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宁成启都会想办法解决,然后最后抱的美人归。
这是昨晚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宁成启堂堂一个藩王,不至于不出手,更何况,高祥羽和宁长悠,也不可能同意他不出手。
“大哥,让他下来容易,但是再上去人就难了。”
侯凌殇眼神微动,那人继续说下去。
“再上去人,肯定依然是车轮战的打法,只是上去人太多,下面人肯定就看出猫腻,若是到时候代王再上去,事情就不漂亮了。”
宁成启会不会损兵折将吃苦头侯凌殇不在意,反正最终事情肯定可以圆满解决,但是若事情解决的不好,让整个比武招亲不仅变了味还让人瞧不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虽说整个比武招亲性质已经变了,也肯定会变,但那都跟主办人无关,跟高家无关。
他们只是定下了规则,规则还很合理,上来的人到底抱着什么目的,那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顾长卿前两日拉着人起哄,要把人目的点破的原因,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把高家摘出来。
又或者简单的说,这件事,原本是个闹剧,但是闹剧,也得做的漂漂亮亮。
侯凌殇皱眉,但是事情现在变了味,宁成启身边高手如云,上去把人打下来问题是不大,但是打下来以后呢?宁成启再上去把自己身边的人打下来?
这上去一个两个的还好说,毕竟分散在人群里谁也看不出来,但是人一多,百姓们也不是傻的,全部都瞧的仔仔细细。
“大哥,这件事可不好办。”
侯凌殇皱眉,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办,不但不好办,还不好看。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和整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出面,将上面这个男子打下擂台,然后再由宁成启上去,把人打下来。
而且为了做戏做足做漂亮,之前的这一架还得打的难舍难分,足够精彩,那后来宁成启上来赢得比赛,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因为以逸待劳,他只不过是捡漏,算是计谋,不算胜之不武。
这时候,台下上去两个不信邪的人,结果走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人抓着后背扔下台,直接砸在地上不会动。
剩下的人,就不敢再上去。明知道打不过而上去,那就是纯属找死。
侯凌殇脚步顿了顿,身边有人连忙按住他。
“大哥,你不出手,事情还是有办法解决,不值得!”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表示不同意。
“大哥的身手从未瞒过人,他上不上去对结果没有影响。”
两人意见相左,却各有道理。
侯凌殇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只是直盯盯的看着宁成启。
他知道这是宁成启给他设的一个局,赌的就是他会不会为了保全高祥淑的面子冲上台去。
他知道宁成启肯定做了两手准备,就算他不动手,最后结果不会变。
但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他将视线转向台上的高祥淑,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和愧疚。
他是一个心冷的人,也从来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所以他会理智又坚决拒绝高祥淑,即使从此被人误会和记恨也绝不松口。
他依然记得两人初见那次,高祥淑和萧云燕两人上街路遇无赖,他正好路过出手相助,那时候他不愿意多生事,救人以后就离去,离去的时候一眼望进高祥淑的眼里,那个无助的表情他至今不能忘。
在那之后,他查明了高祥淑的身份,刻意制造两个人的多次偶遇,他承认他有私心目的不单纯,但是私心只是其一,另一点是,他一直无法忘记那次初遇。
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就在自己泥足深陷之前,对方却先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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