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宁成阳和萧云菁有什么感情,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萧云菁曾经设计了他,怀了他的孩子,现在又设计他一次,好像也不可能。
“那就有一种可能,宁成阳是自愿的。”
秦小姐苦笑,视线停留在萧云卓身上。
这件事当着萧云卓的面说总是不太好,毕竟萧云菁是萧家的人。
“你说吧,我无妨,只是这件事不能让燕燕知道。”
这是一定的,萧云燕肚子已经那么大,还是双生子,若是知道萧云菁的事,只怕会动了胎气。
秦小姐点头,示意阿杜派人去取冰过来,然后将门关上。
“宁成阳也知道,他如今的存在很尴尬,高后虽然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也可以直接派人杀了他,但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因为比起杀了他,高后更希望能够跟他合作,但若是合作,双方手里没有一点彼此的把柄,这个合作始终进行不下去。”
这就是宁成阳和萧云菁谋划的事情。
萧云菁不仅让自己肚子的孩子成为筹码,更是拿自己作为赌注,用自己去高后身边作质子的办法,让高后安心,也让宁成阳记自己一个人情。
“这想的倒是挺好,做成这个样子,她有没有想过萧家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顾长卿冷笑,再去看萧云卓。
萧云卓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始终不怎么说话,却对他们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他们的猜测可能是对的,至少他在来之前已经将事情考虑了一遍。
“但是从这件事来看,苏璟和宁成阳,看来也不是那日我们所见到的那样铁板一块,只不过也是互相利用的心思,要不然宁成阳也不用选萧云菁。”
世界上女人那么多,宁成阳可以有任何选择,但是他选择了萧云菁合作,一方面是因为萧云菁有相求于他的地方,也因为萧云菁是苏璟的妻子。
“苏璟这算不算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后院起火?我倒是真没想到他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秦小姐勾唇,去看宁长悠,宁长悠的眼底明显有着无奈和难过,这种无奈和难过是和好友越走越远的时候,不得不舍去的难过。
“等消息回来,我们就知道大概苏璟是什么反应了。”
秦小姐说道,这时候阿杜推门进来。
“主子,”他喊的是顾长卿,却对秦小姐看了一眼。
“宁公子派人来求点安神香。”
秦小姐和宁长悠对视一眼,顾长卿皱眉开口。
“哪个宁公子,这青天白日的求什么安神香,让他自己撞墙好了,反正撞晕了就能睡着!”
这几个月,宁长菊以夜不能寐为理由,多次来请秦小姐做一些安神香回去,因为理直气壮,所以从来正大光明。
京中的人如今都已经知道,已经冷战多年的宁长菊和宁长悠两兄弟如今已经一笑泯恩仇,而宁长悠这两年一直用着秦小姐当初留给他的安神香的方子,所以时不时就有人来上门求取。
顾长卿一开始的时候烦不胜烦,后来想通了干脆直接用钱换,一小瓶安神香开价一百两,这样心里才舒坦一些。
“钱拿来没有?看来是钱多的!以后要涨价,一瓶安神香一千两,我看还有没有人来求取!”
顾长卿起身说道,他对宁长菊一直还有警惕心,毕竟双方如今还不算合作关系,宁长菊时不时来求香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长悠,嫃嫃,你说你们俩和他和好做什么?反正这些年来他也没帮上什么忙,有没他都一样,要我就肯定懒得搭理他。”
秦小姐无奈摇头,起身走到一旁柜子里,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
瓶子很小,是特质的,这是顾长卿的主意,因为求取的人太多,顾长卿特意做了这些小瓶子,只用两三次都就没有,这样好多赚点银子。
“我就该把瓶子做的老大,然后价格卖的老高,让他们每次抱着一个大瓶子回去,下次都不好意思再上门!”
阿杜在一旁憋着笑,脑补来人每次都抱着水缸那么大瓶子回去,结果依然用了一两次就用完的情景。
“烦死人了!”
顾长卿继续吼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仅是宁长菊这件事情烦。
秦小姐打开瓶子闻了闻,点点头递给阿杜。
“告诉来人,这不是安神香,这是凝神香,下次若是再叫错,那就别再上门。”
阿杜收拾神情应是退下,轻轻将门带回来。
秦小姐重新回到宁长悠身边坐下,宁长悠神色如常,萧云卓则依旧脸色不好看。
“我总觉得高后想的不会那么简单。”
他说道。
“我在高后身边呆的没有苏璟久,也许猜不到她的一些想法,但是我看朝中百官的态度,对高后至少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高后活着的时候,下面的人绝对不敢有所动作,就算高后死了,他们若是想有动作,也不会选择宁成阳。”
宁成阳唯一的筹码就是那张酷似高皇帝的脸,但是世界上相似的人千千万,就算要找出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来也不是不可能。
仅凭这一点,宁成阳就要登上皇位,难度还是很高的。
“宁成阳在苏府长大到现在,除了苏璟高后以外谁都不认识,就算再神似高皇帝,也不一定能够让百姓信服,大臣信服。”
宁长悠皱眉点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高后活着的时候,宁成阳就要想办法让高后为他正名身份,这也是宁成阳要萧云菁进宫的原因,就是说服高后。”
秦小姐笑了。
“这倒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说起两个人的性格,还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高后更加杀伐决断,萧云菁始终没有经过太多大风大浪。”
说罢她看萧云卓,萧云卓觉察到她的视线,微微点头。
“两个人不能比。”
“但是高后还活着一天,只要形式没有危及到那个程度,她又怎么可能宣布宁成阳的身份呢?尤其是苏璟这次这一手,将内部的形式危机化解,宁成阳的算盘,看来暂时还是落空了。”
顾长卿瓮声瓮气。
“何止落空,大概会被气个半死,这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你瞧瞧他们一个个人的心事,苏璟表面是帮着高后的,实际上还想着宁成阳,宁成阳表面把苏璟当唯一的盟友,实际上又对高后伸出橄榄枝,高后呢?高后看着似乎是被动的,可她背后的骆彬,可是一只老狐狸!”
秦小姐失笑。
“骆彬是老狐狸,苏璟就是小狐狸。我看他们三方面的斗法,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
代地的战事很快就被平定,匈奴说不上死伤惨重,代地也没有损失多少东西,这场维持一个月的战事,大部分时间都是互相试探,匈奴没有进攻的意思,代地也只有固守的想法。
若是现在看,这简直是一场很乏味很无聊的战事,无聊到代地人民那载歌载舞的习惯,都没有因为这一场战事有所间断。
顾长卿拍着大腿描绘的眉飞色舞。
“你是真没看见,据说外面在喊打喊杀,里面喝酒助兴,这种情况放在别的地方,那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确实神奇了一些,众人勾唇。
秦小姐则笑的特别意味深长。
放在别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可这个地方是哥哥曾经镇守的代地,代地人生性浪漫豪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一天城不破,他们就不会将战事放在心上。
当然,这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也看出来匈奴并没有真正进攻的意思。
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作给全国百姓看的戏,做给朝中大臣藩王们看的一场戏,只不过百姓是局外人看的是热闹,大臣和藩王们是局内人,看的是门道,不但看的是门道,还要陪着表演一番。
“也实在是好笑,大家表面上都义愤填膺,私下该干嘛干嘛,就算高后也是这样!”
秦小姐勾唇,听见顾长卿又接着说下去。
“高后这是真的老了,她竟然和萧云菁相处的很好,日日和萧云菁同吃同睡,同进同出,搞的好像真的想要含饴弄孙一样。”
顾长卿的说法显然是在为张燕不平,张燕如今还住在赵王府,虽然说不上是郁郁寡欢,但是听说憔悴了不少,尤其是这一个月来,听说萧云菁得到高后善待以后。
“燕儿那边,我每次见到她总是想忍不住把真相告诉她,可是想着如果告诉她,她没忍住让燕燕看出来怎么办!”
顾长卿果然头大,秦小姐皱眉沉思了一下,也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解决。
“燕儿今日过来了吗?”
张燕时不时就会过来看望大腹便便的萧云燕,但每次来找秦小姐都只是坐坐就走。
“在呢,知道我们在说事,没过来打扰。”
顾长卿说着,想起秦小姐的肚子。
秦小姐有没有怀孕,顾长卿比宁长悠还担心。
他是希望秦小姐能怀孕的,但是如今形势不允许。私下他曾拿这事和宁长悠去说,宁长悠却让他不用担心这件事。
顾长卿失笑,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他虽然是媒人,也喝了媒人茶,更是两人至交好友,但对于这些事情,管的实在还是太多。
张燕过来,瞧着这一屋子坐的人。
秦小姐自然是和宁长悠坐在一块,两个人成亲到现在几个月,一直都是如常的状态,而顾长卿则是是一个人坐着,这时候正不知道想到什么傻笑。
“怎么了?”
她扫视一圈,找了个空着的案几坐下。
“长卿哥哥你笑什么呢?”
秦小姐仔细去看张燕,苦夏已经过去,张燕却更加憔悴,虽然表面看着不是很明显,但身形削瘦却是骗不了人的。
“燕儿,你来和我们住吧。”
秦小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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