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舟上完课回家的时候,陈天宇正在拿着ipad看郝洋发给他的舞蹈视频。
见方舟回来了,就叫她上去一起看。
视频上的是两个看不出国籍外国男女,女舞者身着金色亮片裙,一头金色长卷发在舞台灯光照耀下光彩夺目;男舞者则是一套低调的黑色舞衣,两人在舞池上投入忘我的舞动着,向观众表演着他们要讲的故事。
舞蹈的配乐是欧美女歌手阿黛尔著名的单曲《hello》。
陈天宇边看边照着视频做出几个动作,并在一边给方舟解释说:
“这就是你们要练习的舞,我先给你把动作分解一下。”
方舟拉住他,一脸认真说:“你别急着跳,先听我跟你说件事。”
陈天宇的腿仍在按着节拍迈步子,看着视频不看她:“你说。”
方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天宇,皱眉说:
“郝洋他居然要和我一起搭档——你明白什么意思吗?就是让我俩在全校师生面前搂在一起跳交谊舞!
张颖宣布搭档结果的时候我,我都惊呆了。”
陈天宇扭过脸淡淡扫了方舟一眼,见怪不怪的说:
“那又怎么了,你不用担心郝洋,他跳舞很好,女生的部分做的也不赖。我猜,这个主意是他提的吧?”
方舟用力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陈天宇笑起来了,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方舟一眼,说:
“别不知足了。他这么做还不是想带带你。”
方舟瞪大眼睛:“带我?”
陈天宇“嗯”了一声,“别纠结这个了,舞伴的重要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来,我们先把这个前奏部分的动作学一下吧......”
恍惚中,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hello,its`me......”
·
郝洋吸了吸鼻子,在又一个喷嚏终于被打出来之后,才默默的承认了这个在他身上多年不见的事实
——好久都去过医院的他居然感冒了!
因为常年都没有什么感冒发烧的症状,所以郝洋并没有在家里备着常用药。
现在乍一被感冒突击,还得出门去买。
三下两下把自己一脑袋的小卷毛给绑成了一撮小马尾,裹上米色长款风衣,戴上围巾,郝洋提上包拿着手机下了楼。
今天的风尤其的大,马路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树叶现在被吹得到处乱飞。
天也早早的黑了,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天上,郝洋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没由来的就是一阵气闷。
“该死,怎么没想着去问问天宇有没有药呢?”
郝洋忿忿的从头发里掏出来一小片干透了的柳叶,又想:
“不行,可不能让他知道我感冒了,会被他笑死的。”
装病多年的郝洋,现在真的病来了,却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才能不做声色的瞒着陈天宇,偷偷把这病给挺过去。
郝洋揉着通红的鼻子路过一个小巷子,心里正郁闷时,一阵闷哼声和肉体冲撞踢打的声音却随着呼呼的风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惊讶的退回步子,站在小巷前屏住呼吸又仔细的听了片刻。
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一股子饭菜的馊味逆着风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这是一个夹在两个商业区只间的小巷子,白天的时候走进来的都是些无营业执照的小摊小贩,在不就是从那些商场里图方便,过来倒垃圾的店主。
郝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里面的人也没有怎么避讳。
只听见几个年轻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说着:
“小兔崽子让你给老子躲!本事倒不小,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了吗......”
郝洋一惊:“群殴!“
这群不良青年!他恨恨的想。
他继续听下去,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小孩无辜的求饶声:
“我不知道,我没有......”
但回应他的又是一阵狠厉的拳打脚踢。
这群畜生!
不管做了什么,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啊!
不行,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一定要帮帮这个孩子!
但郝洋很明白以自己的小身板,是绝对不可能赢过这几个小流氓的......
……
于是,郝洋捏着嗓子便在巷口,用尖细的声音对着里面大喊道:
“耍流氓啦!快来人呐!!”
“救命啊!!”
“耍流氓啦!!!救救我~”
......
几声喊下去,郝洋便不顾周围行人异样的目光,悄悄跑到了一旁的复印店前,躲在墙边露出来一只眼睛向里面张望。
很快,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黄毛便神色匆匆的从巷子深处跑了出来,向着四处胡乱张望了两眼。
因为心里有鬼不敢过多停留,很快就消失在了街上匆忙疲倦的人流中。
郝洋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定人走了以后,立即跑进了小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大街上那些商店标牌上的霓虹灯透进来的彩光。
郝洋捏着一把冷汗,喘着粗气往里面走,只觉得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
这个巷子就像是与整个喧嚣的城市隔绝了一样,它黑暗又安静。
空气里弥漫的全身腐烂水果菜叶的酸臭味,但郝洋现在已经全都顾不得这了,他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了警戒的状态,提防着从暗处里蹦出来一个人给他一闷棍。
不过郝洋还是幸运的,那些小流氓走的很干净。
此时空寂的巷子里,也只有他和蜷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了。
郝洋觉得在现在,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变得和外面闹市里的音响声一样刺耳。
他轻着步子走上前,探着头,伸出颤颤发抖的手指探到了孩子的鼻息处。
是湿热的,还有呼吸,就是有些不稳。
郝洋松了口气,他吞了吞口水,上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柔声道:
“喂,你醒一醒啊,那些人都走了。”
孩子没有醒,倒是皱着眉,轻轻“嗞”了一声,是被郝洋碰到了伤处,发出的呻吟。
看起来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郝洋无奈的想着,被打的全身是伤。
他一狠心,把这孩子给抱了起来:
“就疼这一会了。乖,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能犹豫,得抓紧时间去包扎。
他没有去医院,因为他觉得这孩子受不了医院里的各种折腾,便就近去了旁边的一个私人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