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买到礼服的沉衍,回到茶餐厅的表情,脸色稍微暗沉了一点,不敢让陆星儿发觉,沉衍赶忙带着陆星儿回家去化妆换衣服。
上楼回自己卧室,陆星儿发现最大的阻碍是自己房间门口的一个超大礼盒,刚刚没看到绊了一下,还把自己给惊住了。
这个礼盒有半人高,外包装的一层是黑色的暗纹牛皮纸,这种熟悉的花纹让陆星儿不由得心中有了猜测,这里面装的就是刚刚的那件名为烬香的礼服。
陆星儿默默将这个盒子忽视掉,任它留在原地,就直接进了房间换自己买好的礼服。
她不想收这个礼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盒子里的礼服,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她看着穿上烬香的自己也觉得美丽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套礼服,偏偏是齐北霖带着项歌一起逛街买的。说个不好听的,齐北霖就是吃着盘子里的碗里的。
陆星儿看到齐北霖送来的礼服只想冷笑,这礼服的意思莫非是想坐享齐人之福?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点!
等陆星儿收拾好一切,下楼来坐沉衍的车的时候,沉衍看到她身上穿的是自己买的礼物,嘴角明显地一翘。
齐北霖恐怕没有想到吧,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爱慕虚荣和美丽,名声和利益。
陆星儿是个非常专一的人,齐北霖不明白这一点和项歌纠缠不清,没有想到光这个就能让陆星儿判他死刑不缓。
就这样,沉衍明显心情很好地一路载着陆星儿到了庆功宴会场。准备和陆星儿一起,有人应付一下人,有舞一起去跳支舞,全程陪在陆星儿旁边,最好让只能搂着项歌的齐北霖妒火难耐当众出丑。
但刚刚进庆功宴的会场,沉衍就发现自己显然低估了自己在这场晚宴上的重要程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进门就有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人围了上来,陆星儿早就被挤到一边凉快去了!
沉衍想推开人群借口离开,却被这些人一人一句的话,吵得无瑕顾及周边的一切了。
被冲散的陆星儿倒是很淡然,她老早就知道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毕竟仅仅只是公司里的讨论,就有很多人提及沉衍以及他的设计,人人都想讨好攀附沉衍,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金钱和利益。
再加上沉衍又年轻又帅,是诸多有各种不明心思的女同事的首要目标,也包括齐北霖。
还有那些公司里的那些头头们,一个两个被人群包围着,谁都想和他们说话,谁都想和高层搭上话露个脸。这一切的努力为了以后的升职加工资方便,可不正是熙熙攘攘,天下来往皆为利。
陆星儿心中对这样的气氛充满了厌恶。
当然也有快意的,陆星儿眼神一飘,就看到项歌死死搂着齐北霖的手臂,周围全部是想蹭上去把她挤下来的女人,齐北霖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项歌的处境,神色自若地和每一个人讲话,那从善如流应对自如的,不愧是齐北霖。
陆星儿看着就觉得心中快意无比,当然,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但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对项歌的,针对。
不喜欢项歌,不愿意见到项歌站在齐北霖旁边,不想看到项歌那一脸得意的样子。齐北霖就算必须要结婚,也肯定不会和这样的人结婚。
陆星儿不想继续看到项歌的脸,还有齐北霖身边你争我抢的女人,于是转身出去阳台上透气。
心中是一片悲哀的。
这样针对这项歌的自己和项歌和那些争着不择手段想要上位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往往最悲哀的是,这样的女人从来不会是正主。
陆星儿想,自己如果能再努力些,对齐北霖还有齐北霖的女人毫无感觉,看到齐北霖的时候,眼神也不会有波动,这样,就太好了。
不过如果能做到,自己也不会是现在这样,陷在僵局和情网中,进退两难了吧……
陆星儿感慨着,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所处的这一小片空间,又有不怀好意的人闯了进来。
“看看这是谁,我的天,连像样的礼服都买不起,还来参加什么晚宴?”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星儿的头开始阵痛,怎么连到外面来透气,都能遇上项歌呢?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坏事来了怎么也躲不过,陆星儿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地转身过来,她一点也没有和项歌对战一场的精力与勇气,但她必须,挺直腰背面对项歌。
“啊,原来是那个想高攀的齐总的……谁来着?”项歌故作惊诧地掩住口,明明知道陆星儿的名字,却又问了出来。
陆星儿连看都不用看就感受到话里那一股满满的恶意,但是不回答项歌的话,又会显得自己弱项歌一头,于是她就回答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陆星儿,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好听,还不如就和报纸上一样,叫白莲花,或者绿茶婊也不错。”项歌满带恶意地笑着,重提陆星儿和齐北霖的事件被人扭曲捏造,登上网络的事情。
项歌也不是没有目的地激怒陆星儿的,只是因为她知道陆星儿的礼服上的一处瑕疵,只要稍微施力,就能把礼服的上半身完美地和下半身分开。
只要激怒陆星儿,逼她出手,趁机在扭打的时候扯坏衣服,别说齐北霖,陆星儿应该没有在这个城市继续待下去的可能了!
项歌暗自激动着,却发现陆星儿根本不按照她的套路走。
陆星儿把头转向会场的外围,假装没有听见项歌说话,难道一只狗朝你吠叫你还要同样换回去吗?只需要不理睬,狗没有了兴致,自然也不会继续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显然陆星儿的举动激怒了项歌,项歌所期望的,陆星儿一怒之下与自己打起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样她也就不能让陆星儿当众出丑并把陆星儿赶离齐北霖身边了!
项歌看向宴会场地内,思索着有什么可以让陆星儿出丑的,很快,她还是选中了来回穿梭的服务生手中的红酒。
没错方法俗套是俗套了一点,但是看准往尴尬的部位泼,也能达成不错的效果,湿的衣物贴身,要是白色礼服,效果肯定好得不得了。
想到就做到,项歌马上冲到门边接过侍者托盘里的红酒,呼啦一下给陆星儿背面泼了半杯,趁陆星儿愤怒地转身,又给前面泼了半杯。
这一泼,让陆星儿足足多愣了两三秒。
项歌仗着陆星儿没反应过来,把杯子放回托盘里,生怕陆星儿报复回来,转身就溜进人群里不见踪影了。
陆星儿只得苦笑。
项歌的这两下子,基本上把酒都泼到了下半身,陆星儿能感觉到湿漉漉的衣服紧贴自己身上,勾勒出很尴尬的部位的曲线,霎时,她明白了项歌这一顿来找事的最终目的。
无非就是让自己出丑,越能引起大波动,让所有都注意到的丑闻,如果记者再来拍个照片胡说八道写个报道,都是项歌想要看到的。
但陆星儿不想引起沉衍的注意,以沉衍的才能,应该得到更多的机会才是,在这个宴会上多结交一些人,多得到一些机会,才是要紧的事情。
齐北霖,哼,还在被女人包围的温柔乡里,哪有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根本指望不上!
看到齐北霖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变化,陆星儿深觉自己应该已经没救了。
就算是齐北霖做过非常过分的事,说话不少让人难受的话,陆星儿还是希望,有可能齐北霖能来帮帮自己,救自己于险境。
可是齐北霖不会来,自己只是在想没有意义的事情。
陆星儿扭过头,不愿意再看齐北霖一眼。不过正好,她也看到有镜子,赶忙过去照一照。
陆星儿借着镜子发现这件小礼服湿和没湿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被酒泼到的部分颜色很深一些,这么晚,也看不出来。
于是陆星儿直接利落地翻过阳台,在暗处向侍者要了保暖用的毛毯,披在身上就向外走。
整个过程别说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就连项歌也没有看到一丁点儿。
项歌还在中厅坐等陆星儿出丑呢,她打了电话给自己的熟人,一直不遗余力摸黑自己的报纸记者。
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缺演员从阳台扭扭捏捏走进来,不该湿的地方透湿。报道把风向往引人浮想联翩的地方带一带,标题起大胆一点,什么缠绵致使湿身啊什么的。
就算有人知道可能是被泼了酒,可是没有爆点,报道怎么会被发表呢?
此时此刻,万众瞩目的演员陆星儿,正披着毛毯,在宴会地点旁边的公园,完完全全地迷了路。
身为一个路痴的痛苦大概就是,永远看不懂的地图,即使有实时导航也会走错路,脑子永远不在线,随便走走就能把自己弄丢。
没错,现在的陆星儿,就是把自己给弄丢了,丢的地点大概是一个小小儿童游乐园,陆星儿正坐在白天里最供不应求的设施,秋千上。
陆星儿走不动了,得坐着。
从宴会一路穿着高跟鞋走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现在无论脚掌脚背脚尖,无论经络皮肉,无处不散发着疼痛。
就算是这样了,陆星儿并不敢脱下鞋来走路,且不说经过一天的游玩造访,这地上得有多少垃圾碎片,光是纯鹅卵石铺就的路,就够赤脚的人多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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