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气氛最紧张的地方,现在蒋家的书房绝对算一个。
疯疯癫癫的蒋沄在书房里,十分寂静沉默地,和蒋父互相对视,谁都没输,没有移开过眼神。
要说蒋沄为什么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不疯癫了,只能说这是蒋沄临时想出来的套路,毕竟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么的眼神锐利,装疯这种事情,之前他不说假,不代表现在也不说,这一点蒋沄在人生之前的岁月了,是早有准备和经历。
“齐北霖还是该除,不能留了,再成长下去,他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了。”终究还是蒋父先开头,引来了这次的话头,让还想有没有什么迂回余地的蒋沄直接吓到愣愣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回个话。
“您难道就不能不对齐北霖动手,难道您让我活在死人的诅咒和各种难受的事的阴影之中?”蒋沄并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对齐北霖动手,她已经拖延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拖延一会儿的,尤其是她现在,理由充分到不能更加充分的时候,这么好的时间,不向父亲要个免死金牌一类的,实在太可惜。
“如果我非要做呢?”蒋父并不正面回应蒋沄的话,他只是试探性地问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悠闲淡定,仿佛那个难受得不得了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蒋沄是谁,毕竟和蒋父做了几十年的父女了,蒋父的一些想法,她还是能摸透的,大概就是,准备大义灭亲了,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需要,稍后再说,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说。
“父亲,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您对齐北霖动手,和对我动刀子,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未免啊让蒋沄心中有那么一点不舒适了,她就想着得要,让蒋父重视起来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才行,蒋父这样子自顾自的,让她心理也非常难受。
“哦,真的是这样?”蒋父眯了眯双眼,冷静地看着蒋沄,不说多的话,很淡定很坦然的模样,几乎让蒋沄下意识怀疑,究竟谁才是理亏的那一个。
“怎么,原来您连我的话也不信任?”蒋沄神态自若地回答着,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会介意自己的女儿究竟是怎样的状态,只要一切不阻拦到父亲的事业,蒋沄为所欲为都是可以的。
可惜,父亲好像真的把,齐北霖给放到了敌人的第一位,几乎是,非常非常地防备,而且时刻都想着攻击。
这也是蒋沄没有办法理解的,难道父亲就这么喜欢,把一切危险掐死在萌芽阶段?
“也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你不愧是我的女儿。”蒋父对于蒋沄的状态,是里外透彻分析了一番,直到他感觉自己可能知道得差不多,才继续评价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蒋沄被蒋父看得发毛不说,居然还,听到蒋父说这些,可以说非常难以琢磨透的话,心中有点慌,却也还算镇定地站着,不示弱。
“你和你的母亲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像,要非得说有什么一样,那估计就是你有时候的天真了。”蒋父说到蒋沄和谁像,唇边还挂着笑,让蒋沄越发,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她自己也有时候也没有办法承受得住自己父亲的变态程度,对人的心理了如指掌的那种,恐怖程度,很长一段时间,蒋沄都觉得那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
“您是在怀疑我?”蒋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只是退一步,基本上自己的目的就没有达成的可能了。
就算是,要欺骗自己父亲,蒋沄有时候也觉得非常乐意,就是为了齐北霖,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这样就很幸福了,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比拟。
“蒋沄,我们父女间,你来我往也不是第一回了,我能看不出你,究竟是不是真的,非齐北霖不可吗?”蒋父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犀利,一下子就看透了蒋沄的内心,他一下子就指出可能蒋沄自己都不知道一个问题,蒋沄究竟是不是真的,非齐北霖不可。
但蒋沄知道,就算是被戳中了重点,自己也只能把这件事从一而终地做下去。
“父亲,您真的有自信,也是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感受啊!”长期习惯了和自己的父亲勾心斗角的蒋沄,分分钟钟进入自己需要的状态里,开始了互诉衷肠的环节。
当然,气氛肯定是不能太好,蒋沄甚至有种,要把现在的气氛继续向下压的打算。
毕竟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真的非常地明显的,会影响到自己的事情,他甚至不会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的感受?怎么,难道你爱齐北霖的方法,还和别人不一样?”蒋父是以半信半疑,还带着嘲弄的语气,和蒋沄说的话,看着蒋沄先下手责怪他,他自己不是很清楚状况,还是在评估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的。
“您难道不知道,我几乎是整晚整晚,不听到齐北霖的声音,就没有办法睡觉?家里的下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蒋沄说着说着也是有点入情,是真的,真的她有时候一闭眼,就能看到朱文那张沾满血水泥水的脸,这可不是夸张或者其他的什么,就是自己真实的反应。
而且蒋沄的话也因为她这个真实的反应,变得真实了起来。虽然不能达到让自己的父亲一秒相信的地步,但是还是起了作用的。
“哼,那不过是你的手段之一吧?蒋沄,你和我耍这种花枪干什么?”蒋父对于自己半信半疑的事情,都会直接否认来看叙事人的反应,蒋沄对他的这个为数不多的外露的习惯是无比熟悉,所以基本上说辞什么的,都是准备好的。
“父亲,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一个人入睡,很久了,”蒋沄越说越是真情投入,她惨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神经衰弱的模样说着:“您知道,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朱文满脸鲜血,站在我面前,变态地笑着向我表白?”
“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连一个小小的死了的变态都没有办法摆脱?”蒋父对于蒋沄这样子懦弱软弱的,可是充满了不屑,他从来不把蒋沄当女孩,除了要联姻的时候,这是他和蒋沄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能因为他给我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蒋沄完全带入了自己的情感之中,她动情地说着,她一直想说很久的话:“现在我每天感到最宁静的时刻,就是齐北霖在我身边的时刻。”
没错,齐北霖,从始至终,只有齐北霖能给自己,不会让人疲惫的,温暖温柔和幸福。
“那倒是我,想岔了。”蒋父对于蒋沄的这种真假混合的话还没有办法确认真假,他也就是通过蒋沄的神情,勉强判断了,这是真的的事情。
他平淡地说着自己错了的话,眼神是紧紧盯着蒋沄的脸,就等着她在成功的喜悦之后的露出破绽。
然而蒋沄,只能说,就是他的女儿,根本就没有算漏,她的父亲还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缓缓的变换成平常的模样,把自己伤心的样子掩饰起来,基本上,蒋父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所以父亲,我想我可能需要,再去齐北霖那边一趟,我又想起来很多不好的事情。”蒋沄看着自己过关了,趁机提出想去见齐北霖的事情,非常自然地。
“那你去吧。”蒋父紧紧盯了蒋沄一两秒,突然放松了整个人周身的气场,一副柔和好父亲的模样,让蒋沄心生警惕地离开了。
蒋沄知道,自己这只能算是短暂地通过自己和父亲间难得的亲情,让自己这个父亲信了自己一次,如果要说不再对齐北霖出手,蒋沄有自知之明,他的父亲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需要齐北霖,而放过齐北霖的。
想想办法啊,蒋沄,现在肯定是只能直接去见齐北霖的,可是怎么样提醒他,才是真的难事啊!
突然,蒋沄想到了陆星儿,想到了自己完全可以把那些话那些意思全部放到威胁陆星儿的话里,让陆星儿录音,然后给齐北霖听,反正该传达地传达出去了,她心中的愧疚,就会少很多。
然而蒋沄没有料到的是,陆星儿居然,手机关机。
不是手机关机的事情,事实上,陆星儿的手机就不在她的身边,而是在齐北霖的手中,关机了好好保管收藏着。
不应该说是此时骂着陆星儿不合时宜地关机不靠谱的蒋沄和对于危机毫无所觉的齐北霖哪个更加不幸,只能说,很多事情就像是上天注定,别说挽回,改变一点点轨迹都是十分难做到的事情。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了,反正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乖乖去见齐北霖的蒋沄暗自想到,如果齐北霖再不见自己,那恐怕真的是,她已经做了全部能做的,天不由人说了算,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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