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员三三两两走了出去，沉衍低着头，靠在椅子上，非常疲累的模样。
这时候有人给他端了咖啡过来。
沉衍抬头一看，是秘书小姐，她不仅端来咖啡，还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手中拿着手机。
沉衍明白，有什么过来协商的电话她处理不了了，于是他接起来，是陆启年的电话。
陆启年没什么别的意思，设计全程要陆星儿来。
沉衍当然不会接受，这算是什么条件，就算他知道陆启年和自己这边定的是什合约，他怎么可能被陆启年威胁一下就乖乖照做？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沉衍指派了一位公司里资历很老的设计师上了。
几周后，设计图纸拿到手，陆启年再次来了一趟工作室。
沉衍和自己的秘书还有那位老资历的设计师，三个人一起和陆启年进行了一场会谈。
陆启年把他的无赖脾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坐下来第一句话：“这个设计不够新颖，我们这边没有办法接受。”
这句话可是把那位老资历的设计师气的半死，他为人做设计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事情，还有客户说自己的设计不够新颖这个理由，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沉衍的秘书小姐非常专业，她上前一步，把有关这位设计师的资料和成就的文件摆到陆启年面前。
在陆启年翻看的同时，秘书小姐解释道：“陆先生，这个设计新颖不新颖，不是你说的算的，负责的设计师是作品年年被评为风格多变新颖的何老师，不知道您是如何觉得这个设计不够新颖的？”
陆启年可够张狂和招摇了，他整个人好像就是为了打脸找事而来，他随便翻了翻资料，下一秒手一扬，资料像雪花一样挥洒一地，陆启年整个人满脸不在乎，和个没事人一样。
而他对面，已经有人气炸了，那位何老师什么受过这种待遇，他在工作室里，就算是沉衍都要礼让三分，今天被一个外行人下面子，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忍得住，恨不得给陆启年就是两巴掌。
老先生还是修养好的，很快就忍住了冲动，朝沉衍点了点头，阴沉着脸就出去了。
陆启年也没有自己已经被一个非常优秀的设计师记恨上的危机感，他仍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颇有无理取闹的感觉，说着：“我不管，反正我要换设计师，一个小小的首饰设计我给了你们几千万，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怎么可能觉得满意？”
这可以说是非常无赖了，秘书小姐想说些什么话，沉衍一抬手制止了，他缓缓盯着陆启年，眼神是非常深沉的。
陆启年也一点都没有害怕的心理，就和沉衍对视，也不示弱的。
片刻以后，沉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声问道：“陆先生，您这是面子里子一起不要了？”
以沉衍的待客之道，何时语气这么刻薄过，秘书小姐一听就知道陆启年已经把沉衍给惹怒了。
陆启年还是笑嘻嘻地，整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回复道：“什么面子里子，以后我陆启年又没有什么要设计的首饰，这次当然要满足我的心意了。”
“您就是不给通过的意思了？”沉衍低垂下眼眸，继续低声问道。
陆启年玩味地看着沉衍半响，然后说到：“要我给通过也不是不行，要么你让陆星儿重新来设计这款首饰吧。”
沉衍这边是早有预料，就这个点，秘书小姐已经和沉衍讨论过了，于是她站出来回答：“您一次设计的款都已经付到我们账上了，哪里还有什么中途换人的道理？”
确实是这样，在设计师群体里，这种合同中途换人本来就非常容易引起纠纷，更别提一款都付了还换人。
可是陆启年是个无赖，他才不管什么常理，他好整以暇地想想，就说：“既然贵公司这么坚持，那就请赔付违约金吧，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用钱就可以解决了。”
“你休想！”那可是一个亿的违约金啊，秘书小姐脸都青了，她也没有想到，业务部的不长脑子到这个地步了，这些个条款工作室根本就负担不起。
陆启年假装无奈地耸肩，还假惺惺地说：“我也不舍得这样对待沉衍先生啊，毕竟是设计界宗师般的存在了，要不这样吧，只有沉衍先生答应我，把设计师陆星儿给开除，我就让设计稿通过如何？”
秘书小姐暗暗看了一眼沉衍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看似陆启年退让了，其实可能比让沉衍进行天价赔偿还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沉衍直接说：“其他的事情都有回转的余地，唯独这件事，不行，没有余地。”
这种果决超过预想的拒绝让秘书小姐大吃一惊，她以为再怎么样，沉衍也应该给自己留个余地，让自己有后路。
“先生？！”秘书小姐叫着沉衍，差点以为这个人被假冒了。
陆启年倒是觉得，这才好玩啊，沉衍现在这么坚决，也不知道受挫以后，放弃陆星儿该有多快。
他恶意地笑着说：“哈哈哈，那看来沉衍先生要执迷不悟了，那就也不怪我陆某人不手下留情了，我们法庭上见吧！”
没错，合约具有法律效益，这才是陆启年最大的倚仗，他费尽心思哄骗整沉衍的工作室上贼船就是为了这一天。
如果只是为难沉衍一个人，反而只会让他和陆星儿的感情更加坚定，但是如果是一整个工作室呢，沉衍的全部事业呢？
沉衍难道还心甘情愿？就算沉衍还心甘情愿，工作室里的人难道也是心甘情愿？
“什么？你不能！”秘书小姐没有想到陆启年还敢把工作室往法庭上告，整个人都有点慌了。
陆启年不慌不忙，用猫捉老鼠的那种轻蔑逗弄的眼神看着沉衍，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可以，反正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我更占优势，我的一举一动都完全符合我们当初定下来的合约，反而沉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处处为难于我。”
没错，陆启年还真的是心思肮脏，在算计人和布局上面有那么两下子，连秘书小姐都没有想到，陆启年可以把工作室推到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境界里面。
这可不是把陆星儿往绝境中逼，而是把整个工作室往绝境里逼，稍有不慎，那就是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一层，秘书小姐满脸通红愤怒地对陆启年叫到：“你无耻！”
“想一想，如果沉衍先生的工作室，缠上了官司，还有谁愿意来你们这儿下订单呢，哈！哈哈！”陆启年了不是一般的得意了，他笑得猖狂，此时也确实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他看着平常高高在上，明明和自己没什么两样，就因为学了个设计，不知多高傲的沉衍，心中快意。
就算有珠宝设计又能怎么样？该靠钱来的时候还是得靠钱，天赋才华哪里还有什么用？
“无所谓，违约金，或者官司，都无所谓，陆先生，请您即刻离开我这儿，再也不要出现。”陆启年以为已经服软的沉衍，突然把头抬起来，阴冷地看着他，说的话也是格外坚定而且阴森森。
陆启年差点被唬住，心中多了几分心虚，他也只能扔下狠话：“没事，沉衍先生，我相信您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想清楚，我们可以，走着瞧。”
然后陆启年就走了，沉衍把秘书小姐给打发出去了，一个人在会谈室里坐着，头疼着，谁知道转眼门一开，陆星儿走了进来。
沉衍看到她进来就头痛，在这个时候来，恐怕今天的事情，陆星儿全部知道了。
没错，沉衍没有猜错，陆星儿进来第一句话：“老师，请让我离开吧，辞职书我已经写好了。”
“你都听到了？”沉衍揉着自己的眉头，轻声问道。
陆星儿低下头，有点羞耻，解释道：“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陆启年的声音很大，很多人也，听到了。”
“对不起星儿……”沉衍看着陆星儿的痛苦的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陆星儿马上以为沉衍准备放弃自己了，心中疼痛着，庆幸着自己先来提出这件事的明智之外，陆星儿也为沉衍找理由。
但陆星儿其实心已经乱了，她胡乱地说着：“老师，不用您道歉啊，我离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老师您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找到工作接工作的。”
沉衍听到陆星儿的那些胡话就知道，陆星儿是想多了，他抓住陆星儿的手，沉声说到：“我不答应让你离开，辞职书不通过，你的档案我已经扣住了。”
“为什么？我不想让您的处境那么难受！”事情这么反转是陆星儿没有想到的，她惊讶之余，立马否决了沉衍的话。
“我有办法的，星儿，你不要慌。”沉衍看着陆星儿准备把事情一个人承担的模样，就心绪不宁，他缓缓按着陆星儿，像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