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并没有发现自己又乱掉书袋。
东方红本想嘲笑几句,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扭头看去,见是沈蕾悠悠醒转,正挣扎着想站起身,便顾不上理会陈杰,赶紧向沈蕾跑过去。陈杰等人也发现了沈蕾醒转,纷纷来到沈蕾身边。
岳洋速度最快,几个箭步冲到沈蕾身边,伸手想去搀扶,手伸出一半却又停住,听到身后众人赶来便起身站到一旁,仿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目光却始终在沈蕾身上打转,没有片刻分离。
陈杰和东方红一左一右搀扶起沈蕾,沈蕾左右看看,对陈杰微微一笑,悠悠说道:“陈大哥,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陈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沈蕾又对另一侧的东方红微笑说道:“小红,姐姐真是没用,你就回去拿个包的时间姐姐就出事了,连累的你担心这么长时间,真是过意不去!”
东方红眼圈有些发红,说道:“蕾姐姐,你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忘了拿包,你也就不会遇到坏人了,这会儿咱们就在小吃街逛吃逛吃呢!”
一席话说的沈蕾有些莞尔,情绪似乎好了一些,陈杰便问起事情经过,沈蕾凝神回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吃完晚饭我们准备去小吃街逛逛,走到胡同口小红发现忘了拿包,便回饭店去找,我懒得再走回去,就站在胡同口等小红。小红走后不久,过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看样子是老俩口,相互搀扶着走的很慢。走到我身边时老婆婆对我说:‘大闺女,我们老俩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买点吃的吧。’我见两位老人可怜,便从包里抽出张一百的递给他们,让他们去买点吃的。谁知他俩摇头说不要钱,只要我帮他们买点吃的,我以为两位老人心地善良,不肯要别人钱,便答应了,准备去那边的面包店给他们买些点心。谁知那位老婆婆还是摇头,说吃点心吃不饱,又太贵,他们舍不得吃,只要能吃碗面就行。我看了看周围没有面馆,就想和他们一起到学校旁边的兰州拉面馆,那里店面亮堂,面量又很实惠。可是老婆婆还是摇头,说吃不习惯兰州拉面,胡同里面就有家小面馆,价钱又便宜味道又好,去那吃就行。还没等我多想,老婆婆便拉起我的胳膊朝这里走来。越往里走我越感觉不对劲,在学校三年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个面馆。我就和老婆婆说我在那等人还有事,想挣脱老婆婆的手,谁知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爷爷突然上来也抓住我另一条胳膊,两个人架着我就往前走。我立刻慌了,使劲挣扎,又蹬又踢,可是那两个老人的力气非常大,我根本挣脱不了,我正要张嘴大喊,那位老爷爷突然从身上拿出一块毛巾,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听完沈蕾的叙述,陈杰立刻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便沉思不语。东方红义愤填膺的骂道:“这两个老家伙,一大把年纪还出来害人,就不怕哪天老天把他们给收了!哼,就算老天不收,改天叫我碰上我也要把他们收了!”又转脸对沈蕾说道:“蕾姐姐,你就是太好心,要是我,就给他们一块钱,爱要不要!不要?姑奶奶连一块钱都不给!”
在东方红对沈蕾谆谆教导之时,陈杰思潮起伏。很明显,这起绑架并不是偶然事件,根据刚才屋内的布局和摆设来看,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过渡点,沈蕾口中的那两位老人负责在外面物色目标,然后引诱到这里,屋内则有人接应,迷晕的目标在这里被看管并等候被送走。至于是送到山区里给别人当老婆做生娃机器,还是送到黑诊所里被取下器官当免费器官捐赠者,就看下一步客户的需求了。
陈杰看看沈蕾,见她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便说道:“我们在这稍微等一下,一会警察来了后,把情况经过向警察说明一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沈蕾顺从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李思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陈杰,大晚上出动警力,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你这就是资源浪费你知道吗?”只是语气轻松,明显是调侃的口吻。
陈杰站起身,对走到身边的李思琪故意一脸严肃地说道:“李警官,古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在你的辖区,光天化日之下……”他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夜空,连忙改口,“月黑风高之下,居然出现强抢民女强买强卖强……”见陈杰越说越不靠谱,李思琪连忙挥手打断,鄙夷道:“得得得,别在这丢人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扭头一脸和蔼地对沈蕾说道:“这位妹妹,你没事吧,来,你慢慢和我说说事情经过,别着急,慢慢说就行。”说着瞪了陈杰一眼,拉着沈蕾到一边做记录。
陈杰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瞥眼见到赵雷几人一副捂嘴偷笑的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东方红和李思琪那吃的瘪全都一股脑撒到赵雷几个身上:“笑!就知道笑!我平常怎么教育你们的,啊?素质!注意素质!堂堂七尺男儿整天不思进取,不去想着怎么报效祖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天尽想着小姑娘学生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出口,连陈杰自己都吃了一惊,哇靠,什么时候我也这么一心为国积极向上正能量了,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赵雷撇撇嘴,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友的腹诽一通,却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陈杰正为自己突然迸发出来的正义感自我陶醉呢,冷不丁被一旁突然发出的清脆女孩声音打碎了他的遐想:“你是他们的头儿吧。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你这几个兄弟就能知道你这老大也好不到哪去,还有脸教训人家!人家好歹敢做敢当,虽然思想行为龌龊些,但也不失为男儿本色,哪像你,表面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内心男盗女娼肮脏龌龊!”
陈杰被骂得莫名其妙,他看看刚骂完自己仍然一副气愤难当神情的东方红,又看向赵雷几人,赵雷和岳洋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东方红这么大火气从何而来。赵雷向陈杰打手势贱兮兮地问是不是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陈杰懒得理她,又不知东方红这火从哪来,只好又去摸摸鼻子。
东方红将陈杰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不再理他,扭头看向沈蕾的方向。陈杰有些尴尬的又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的对东方红说:“我说小美女,啊不,大美女,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呃,请问,我哪里道貌岸然,又哪里男盗女娼了?”
东方红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一脸一扬,“哼”,留给陈杰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陈杰只好又去摸鼻子,瞥眼瞧见赵雷捂嘴偷笑,狠狠一眼瞪过去,赵雷立刻神态恢复如常,要说赵雷这瞬间变脸功夫倒也像是得了川剧真传。
陈杰嘿嘿干笑了几声,对着东方红的后脑勺说道:“呃,大美女,东方大美女!”东方红这时转过脸来纠正他:“别乱叫,东方大美女是我大姐!”陈杰赔着笑脸道:“那你就是东方二美女!”东方红一本正经的继续纠正道:“不对,东方二美女是我二姐。”陈杰有点崩溃,说道:“好吧好吧,那你是东方三美女!”东方红摇摇头说:“不是,东方三美女是我三姐。”陈杰要疯了,弱弱问道:“那,你是,东方四美女?”东方红继续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东方小美女。”
陈杰感觉自己的脑袋瓜有点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家庭啊?!一家四个女孩分别叫大美女、二美女、三美女、小美女,她们以为是大乔小乔啊,还能铜雀春深锁二乔?哎,对,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烟春深锁四东方”呢,嘿嘿嘿……
东方红伸手在陈杰眼前晃了晃,说:“喂,想什么呢?哦~~我知道了,你在想让我们东方四姐妹一起陪你睡觉!”她的声音很大,惹得赵雷岳洋等人用奇怪的眼神一齐看向陈杰,就连远处正在记录案情的李思琪和沈蕾也闻声朝这里看过来。
谅是陈杰再厚的脸皮此刻也禁不住老脸一红,乖乖隆地咚煎饼卷大葱,这小丫头怎么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自己什么想法她都能知道。干咳一声,陈杰一脸严肃地说道:“咳,东方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会玷污我的纯洁名声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赵雷几人夸张的弯腰呕吐声,陈杰也懒得理他们,又对东方红说道:“呃,东方小姐,你刚才说你们有四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