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刘目露赞赏,“小姑娘很通透呀,一下子能想到这一层。”
辛妍不会因为他一句表扬就飘飘然,很谦虚地笑起来,“您过奖了。我只是好奇,这个特别顾问到底是个什么职位。”
大老刘呵呵笑着,不说话,高深莫测地看向他手下这一帮“数字”。
陈二低着头,当没看见。
李四摘下眼镜,假装擦拭镜片。
张三知道这两位煞星是自己招惹回来的,硬着头皮解释,“特别顾问,就是调查局的编外人员。所谓编外人员,和公务员差不多。”
公务员?同工不同酬?
辛妍疑惑地眨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得为了一个正式的身份,白干活?”
涉及到工资和福利,张三做不了主,把锅甩给老大。“是否白干活,这得看大老刘的意思。”
大老刘笑眯眯地说:“张三说的,是一般的特备顾问。南公能力超然,当然得特别对待。”
特别的特别顾问?这称呼绕口,估计背后的事情更绕。
辛妍心中警惕,“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们走。”
说完,就站起来。
一排数字也跟着起来,虎视眈眈看着辛妍。
应南珩一脚蹬在桌上,椅子往后划开半米,吊儿郎当笑了,“呵,想动手?”
大老刘双手往下压,“都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小老儿年龄大了,说话慢,请两位多些耐心。”
辛妍重新坐下。
一排数字也坐下。
大老刘笑着摇头,“我说的特别顾问,不仅享受正式工的待遇,更不受体制约束。但需要南公在关键时候给我们提供技术支持。”
所谓技术支持,说白了就是调查局的杂鱼遇到搞不定的糟糕事,让他出手。
应南珩挑眉,丝毫不觉得意外,只觉得荒唐。在他那个时代,真要让他出手庇护一方水土,是要享受香火贡品的!现在居然让他保护几个蠢货,真是大材小用。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应南珩有些怔然。睡得太久,他几乎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他不是回顾过往伤春悲秋的性格,任由这个念头闪过,懒得追溯。
辛妍琢磨大老刘的用意。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听起来很不错。但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
为了试探他们的底线?抑或是先提出一个很差的条件,等他们反驳,再提出一个差不多的条件,他们更容易接受。去菜市场买菜不就这样讨价还价吗?
辛妍想着,视线扫过一排“数字”。在他们脸上看到震惊诧异恍然大悟等表情,又猜测,莫非大老刘同时还在敲打手下人?
会议室中一时寂静无声。
应南珩打哈欠的声音格外明显。冗长的会议,言之无物的内容,把他说困了,而且他想吃小鱼干了。
“行吧。本尊就当这个特别的特别顾问。别浪费时间,赶紧给本尊办完。”
大老刘大喜,用内线通知助理送来铭牌,一个黑色的圆环。
大老刘指导应南珩把一丝气息打入铭牌中——这就算是签了入职合同。有入职合同在手,应南珩便有了正式身份——铭牌接收到气息,闪现“南公”两个字,缩小成指环,套在应南珩小拇指上。
应南珩感受到圆环中有联络符和测谎符一类的禁制,没在意。倒是辛妍心细,问;“指环上为什么刻着南公两个字?”
大老刘解释,“其实调查局的所有人,用的都不是真名。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有个称谓就可以了。”
办完这些琐事,大老刘才进入正题:请特别的特别顾问帮他们抓报纸中的妖孽。
一排“数字”暗中用眼神交流:张三原本就是这个打算,但实施不下去。大老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展示善意,估计能如愿。
辛妍见应南珩解决了身份认证,心里很舒服,即便当诱饵也当的开心,正要答应,应南珩拒绝了:“本尊的奴才,只有本尊能欺负。送上门让报纸欺负算什么事!此事不许再提。”
张三逮着机会开口讽刺,“南公是新鲜出炉的特别顾问,难道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应南珩抬起眼皮,看向张三,身边的气温低了几度。
大老刘赶紧打断剑拔弩张的氛围,“小辛也被报纸纠缠,南公即便不愿接受这个案子,总得替小辛处理掉隐患。想来如何应对报纸作孽,南公心中已有成算,我等静候佳音。”
应南珩满意地点头,“你这小老头说话中听。”
大老刘问:“不知南公是否需要帮手?”
应南珩摸着下巴,挨个看向“数字”,点出陈二,“就他吧。来给我打个下手。”
转眼到了晚上。
辛妍披着雪白的绒毯子,和张三李四刘老头在休息室打麻将;应南珩和陈二回到出租屋。当然,应南珩变化成辛妍的模样,陈二变化成应南珩的模样。应南珩之所以选择陈二做帮手,是因为陈二有他一根胡须,沾染了他的气息。容易蒙蔽小鬼朱庆和报纸。
愚蠢的鬼怪如约前来——
房间中灯泡忽闪,冷风嗖嗖,小鬼吱吱呀呀呜呜咽咽,把能打的“应南珩”吸引走,轮到正主上场。
仍旧是老一套先声夺人的招数,留声机的戏腔嗷嗷乱叫,再把周围的场景幻化成张公馆的小洋楼。
这次不是花园、大厅、楼梯口,而是西式风格的房间。两米宽的大床上,挂着华丽复杂的蕾丝帷帐,床头柜上摆着法兰西彩绘的罩头台灯,隐约有流水的声音从盥洗室传出。
很快,水声停止。
一个裹着雪白浴袍、身段窈窕修长的女人出来,头发上还滴水。见到“辛妍”,色若春晓花开,眼神含羞带怯,“敢问姑娘,可曾见到奴家的那口子?”
“辛妍”抬抬下巴,“你家那口子,可是此处的三公子?”
女人微怔,随即狂喜,“正是。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把三公子交还给奴家?”
“辛妍”直直看着她,神情凛然,双臂展开向上,在头顶合掌,“破!”
周围的幻境一寸寸坍塌,女人吓得跪倒在地,捂着脸嚎啕大哭,“三公子,奴家对不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