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妍知道造势的重要性,没有拆穿档案精的把戏,而是借着这个氛围,在脑中回忆应南珩一贯的表现,扬起下巴,装出得道高人的嘚瑟样,“唤汝前来,有要事相商。现如今有女姓王名雅丽,深陷困境,汝可知此女现在何处?”
辛妍说完,墙上的巨影晃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好像来了一场地震,但神奇的是,地板和地板上的家具纹丝不动,
巨影停下抖动,辛妍手中多了一个空的5ml大小的香水瓶。
辛妍打开香水瓶的盖子,放在鼻子底下扇风。能闻到残留的香甜气息。她是个穷鬼,对香水没有了解,暂时判断不出这个香水是从哪儿来的。
巨影一点点消失,缩在沙发椅背后装死的麦克冒出头,“对对,就是这个味道。雅丽最喜欢这款香水。”
老鼠鼻子很灵,他绝对不会闻错。
而辛妍则在识海中,听到冥镜中古曼童说:“怎么可能呢?妈妈用的是另一款更呛人的香水。”
如此看来,养古曼童的人,并不是王雅丽。但为什么王雅丽会被反噬?
辛妍顾及团队中人心各异,暂时隐瞒古曼童提供的信息,一本正经地说:“鬼道人擅长问卜,现在就请你根据这个香水瓶,查一查王雅丽那个壳子在何处。”
鬼道人反手甩拂尘,“何须用问卜之术查询,直接给王雅丽打电话不就行了!”
辛妍凝眉,“你确定打通电话,会是王雅丽本人接听吗?”
鬼道看向麦克,“难道不是?”
麦克脸色不太好看,“自从那个壳子和我撕破脸,她再没和我联系过。我给她打电话,都是她经纪人接听的。她经纪人说的话,一般不能相信。”
鬼道也沉下脸,“那可如何是好。前段时间占卜,贫道元气大伤,实在施展不出问卜之法。”
辛妍扬眉,“元气大伤,是在坟头蹦迪留下的后遗症吗?”
鬼道还没吭声,蛊女突然咯咯笑了,“道人元气大伤,怎么看着像是肾亏?”
鬼道一脸便秘,“你才肾亏,你全家肾亏。”
蛊女振振有词,“道人此言差矣,你肾亏,我被迫怀了孩子,你我都是受害人。”
鬼道:“……”
他怎么就成了肾亏了?后知后觉地闭着眼轻晃脑袋,“不是,没有,假的,我没有肾亏……”
其他人却不再理他。
和尚迈出一步,“既然道友不方便,老衲愿出力。”
话音落下,和尚左手摊开,一轮印着金光闪闪的卍字符圆圈在手中转动,随之响起“隆隆”的声音。金光遍洒,给在场所有人身上镀了一层光。而被强光包围托起的香水瓶,则自动飞出去。
香水瓶不走俗世的路线,而是穿过幻市直接到目的地。
在幻市中,几拨人马各凭本事,循着金光往前奔。
应南珩和辛妍在轿子里,正好能避人耳目。
辛妍问档案精,为何摆出一个香水瓶。
档案精辛孟摸着摇摆的三根毛,“这是大人吩咐我做的。”
辛妍当即看向应南珩。
应南珩顺手拿走麦克家的抽纸,现在正抽出纸慢条斯理地擦嘴角和手指头,桌上已经堆了五六个纸团。感受到辛妍的视线,他头也不抬,“蠢奴才,刚才是不是腹诽本尊不帮你?哼,真没长进!你有多少本事,本尊会不知道?真让你一事无成,岂不是砸本尊的招牌?”
辛妍恍然,绕来绕去,她还是个走过场的龙套。老大,你这么折腾有意思吗?
应南珩继续说:“那个香水瓶,是从王雅丽身边顺过来的,她正好要用,却找不到了,正在嘴里念叨呢!用她关注的东西做媒介,能最快找到她。”
辛妍明白了。
“但香水瓶已经空了,说明香水已经用完了,怎么又成了她正在使用?”
档案精委屈地代为回答,“主人明鉴,小人法力低微,悟性差。劳大人教导,才勉强学会这门隔空取物的法术,还没彻底学会。估计是在取的过程中洒了。”
辛妍点头,又觉得不对,“但香水瓶的盖子,是合着的!怎么能洒了?”
档案精这次回答不了了。
应南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却有一股无形的慵懒魅惑,“因为本尊教他的法子,就是要留下线索痕迹。而线索痕迹只有施术人自己知道。”
辛妍瞪着眼睛,佩服得无以复加,“原来如此。”
辛孟取了这个香水瓶,在路上留下香味,而随着香味挥发,香水也耗干了。之所以存这么多心眼,完全是应付临时团队给她撂挑子。万一刚才和尚不站出来,她即便有香水瓶这个线索也无济于事。但留有后手,她就又能凭借辛孟虚张声势当一回胸有成竹的“大师”。
真没想到,应南珩还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狠人。
辛妍默默地把这一切记在心里,寻思如果让她单独处理,能不能做得更好……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走出幻市,落在一个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地方。
放眼不远处,一个穿古装的女人席地坐着,对着古琴摆手势,含羞带怯地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她头顶、面前各架着一台摄影机,和一个收音用的话筒,另一侧有三个人支起挡光板。
辛妍还是第一次现场看到拍戏,好奇地四处张望。
亭台楼阁下面,是一处渡口,一个穿着繁重衣裙的女人,和一个铠甲装的男人拥抱,然后女人凄厉地大喊,“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要抛弃我!”女人放开男人,男人捂着肚子,腹部留出血浆渗满手指。女人尴尬地挠挠头,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给他面前比划,问他要不要补一刀……
再远处,是吊着威压飞来飞去的两人,在空中打斗。
应南珩出世后就跟着辛妍,从没见过这阵仗。此时好奇又激动,眼睛亮着微光,暗自感慨,“有意思。人族居然发明出这么有意思的玩法。”
然后,他也飞起,窜到钢丝旁边。在空中看清演员身上的安全绳,他撇撇嘴,嘟囔着雕虫小技,又飞回来了。
剧组多了,就混乱,一行人穿着奇装怪服出现,根本没有引起关注。毕竟这里穿各种样式的人都有。但飞到别人吊威亚的地方,分明就是捣乱。
对方导演扔下剧本卷成的纸筒,冲着应南珩这个方向大喊,“臭小子,过来。别看了,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