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镜直直撞进老婆婆怀中。
老婆婆没心理准备,被冥镜砸的后退两步才站稳。
看她矫健的身手,就知道她不是老态龙钟的真老婆婆,而是外貌如此。鬼怪的世界,外貌非常具有欺骗性。
而在老婆婆怀中的冥镜,此时发出莹莹金光。
老婆婆被金光刺了眼,掏出冥镜,正要扔掉,冷不丁看到镜中的自己,当即愣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连连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我!”
说着,又哭又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双手捧着冥镜过头顶,声音也变了强调,“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辛妍被这番变故弄懵了。
应南珩直接抬手,隔空抓取冥镜。
冥镜本身的力量无法违背应南珩的意志,一下子窜到应南珩手中。
只见冥镜映出的老婆婆身影,并不是雪白长发龙头拐杖的形象,而是穿着棒球服、头顶三根毛,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的……
辛孟!
辛孟消失在时空罅隙中,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还忘了他们。
又或者,这是个他世界的辛孟,而不是他们认识的辛孟?
辛妍心中涌现出很多猜想,看着辛孟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应南珩说:“他就是他们认识的辛孟。不然你的冥镜不会如此亲近他。”
辛妍心头猛地跳动,一抽一抽的,有些疼痛,有些刺激,大脑也转的飞快。
这个世界里,冥镜一开始在辛孟手中。和辛孟关系匪浅。若是另一个世界,冥镜本就是她的法宝,不会亲近辛孟。
不对,根本不是本世界,他世界的问题。
她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事情,就如同“庄周梦蝶”一样,是一个小星星的梦。根本不是她。
她的存在,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不管用平行空间来解释,还是前世今生的说法,她只是她!没有“这个她”,“另一个她”的说法。
辛妍想了很多,面色更加凝重。缓缓走向失神的老婆婆,停在她面前,“你到底是谁?”
老婆婆被质问,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嘴角眼眶的部位食肉凸起冒出来,又收回去。好像身体里有几个人在打架。
辛妍看的心惊胆战,又热切地期望她给出答复。
许久,老婆婆眼神恢复清明,拄着龙头拐杖站起来,“老身怠慢两位客人了,请随老人来。”
说着,把冥镜还给辛妍,“小姑娘,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呀。”
小姑娘……
这个说话的口吻,亲切又熟稔。
辛妍猛地抬头看她,目光殷殷,似在问询。
老婆婆含笑瞥了她一眼,悠然转身,走进铁门里。
应南珩一向艺高人胆大,当即轻甩衣袖,随着老婆婆进门。
辛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就见三人穿越铁门时,铁门泛起了一层有形的波光。波光描摹出人的形状,在人穿过之后,又自动愈合。
穿越铁门,应南珩和辛妍又来到垃圾填埋场。
嗯……
刚才海底一游,好像是幻觉。甚至垃圾巨人砸下的坑都不见了。
辛妍暗惊,“是不是中了……对方迷幻阵一类的着了?”
应南珩嗤笑,“能下暗手害本尊的人,还没出世呢!”
说罢,右手抬起,手心向上,一团火光一样的球体凭空出现,内在滚动着熊熊白焰。
辛妍忍不住后退一步。
火焰的颜色,一般是金黄色,橘黄色,或者红色,热烈,温度高。而白色的焰,看起来很冷,却能让她立刻感到被灼烧的痛楚。
应南珩闭了闭眼,猛地把白焰抛掷到天空。
天空立刻降下一道声音,“尊者请慢!”
这里是骷髅阵,是对方的主场,阵主人掌管这一方天地。本来对应南珩形势很不利。但因为他实力太过于强悍,辛妍就没担心过。这一路走来,他们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而现在看他要把天捅出个窟窿,辛妍还是很感慨唏嘘的。
绝对的强悍,绝对的话语权。
若是有一天她也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辛妍看看应南珩,随即仰头悬浮在半空中的球体。
球体把垃圾填埋场都照亮了,像一轮无情的太阳。太阳旁边,身披黑斗篷的老鬼跳下来,惨兮兮地说:“尊者,有话好说。骷髅阵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法宝,您若是就此毁了,我们百年基业都完了。”
应南珩侧头,居高临下斜睨他,“嗯?”
老鬼忌惮天上的“太阳”,缩了缩脖子,“还请尊者手下留情。我一定将二位安全送出去。”
辛妍听着,觉得不对劲!
他们能自己出去,为什么要让老鬼送他们出去?凭白欠老鬼一个人情,还白走骷髅阵一趟?真当他们很喜欢海底一日游吗?
应南珩也不满意老鬼的敷衍,冷笑一声,天上的“太阳”更加凶猛。
鬼修都有个通病,就是怕至尊的阳刚之气。太阳就属于至尊中的至尊。他若非自恃有多年修为,也不敢贸然顶着“太阳”闯进来。闯进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没有受伤,以为是自己修为深厚,却原来是“太阳”收敛了暴戾之气。现在可不就是要把他打回原形了?
老鬼龇牙咧嘴地喊疼,身上发出烤肉般的“刺啦”声。
辛妍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皱眉。
果然她的预感很对,那团白色的火焰温度很高,只能灼烧到灵魂。
应南珩丝毫不为所动,紧紧盯着老鬼,“你背后的主人,该出来了吧?”
老鬼在地上打滚,似是要摁灭身上无形的火,又像是借此缓解疼痛,同时连连喊叫,“尊者,小人错了。小人不敢了。小人代替主人同意,同意和解。”
这就同意了?早干嘛去了?
辛妍摸摸下巴,悄声和应南珩商量:“老鬼是不是看这骷髅阵没有杀伤力,才说了软话?”
老鬼正依靠骷髅阵壮胆子。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怕是和老鬼身后的人有关。但现在那人躲躲闪闪,可见是心虚。他倒不如先出去,静观其变。
应南珩挥袖子,收起白球,“既如此,就出去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