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之内,墨浅歌依旧在敲打着木鱼。
袅袅的檀香渲染出一种沉静的气氛,但是从木鱼的击打声中听得出,主人并不是很平静。
墨浅歌跪在地上,看着佛像,这十多年来,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怀疑。
司徒槿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为什么不自己争取呢?
“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呢?”她在质问着佛像。
可是佛像怎么可能回答她,佛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在笑着的,可是这世间真的有值得他微笑的事情吗?
如果有?
那么为什么不惩罚司徒正那个畜生?
如果有?
那么为什么不对他们心怀慈悲?
如果有?
为何善恶颠倒?
众生平等吗?
不,众生并不平等。
人生下来就有三六九等,那些达官贵族,生下来就有好命,而那些奴隶场的人,生下来就是供他们取乐的。
就像是她,很小就被卖到了奴隶场,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折磨。
木鱼声渐渐平静了下来,墨浅歌第一次没有念完佛经就停了下来。
她放下木鱼,慢慢走到了桌子旁边,眼睛却一直望着佛像,仿佛要将她望穿一样。
有些时候,她甚至不敢睡觉,她害怕要是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以前那些耻辱的过往。
那些不堪而又悲惨的回忆,让她的心每天都经受着无比的煎熬。
可是她又无比矛盾的想要记得那些过往,那些过往,因为有一个人的存在,而充满了美好。
她慢慢撕开脸上的一层皮,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那张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洞,因为常年带着面具的原因,有些地方已经烂掉了。
血混杂着烂掉的肉,让那张脸恐怖无比。
但是墨浅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放在火盆里烧掉,然后拿出一张最近新做好的面具,重新贴在脸上。
贴上面具,她就又是那个尊贵无比的人,那个她敬仰的人。
一闭眼,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
东越国,冬至。
大雪将地面全部覆盖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来得格外的早。
奴隶场门口,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爹,小五吃的很少的,不会和弟弟抢吃的,不要丢掉小五。”约莫十几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眼泪流了满脸。
粗犷的男人踢了在抱着他腿的女孩,啐了一口:“赔钱货,老子养你这么久,你也该知道回报回报老子了。”
女孩被一脚踢出了很远,但是她又爬着回来了:“爹爹,小五可以什么都不吃的,小五还能照顾弟弟,还能到地里干活。”
她真的什么都能干,只求不要丢掉她。
男人一脸狰狞:“那又有什么用,赔钱玩意儿。”
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从门里出来:“哟,就这丫头?”
男人点头哈腰:“几位大人,总算是盼到你们了。”
小五看到从奴隶场出来的人,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她知道这里是哪里,之前来城里卖柴火的时候,还看到从里面抬出过很多死人。
她不要进去,她还这么小,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