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发不久,他们就迎头遇到了一支队伍,所幸,这次并不是北燕骑兵,而是呼延钧带来的增援!
得知张舟领人深入,并且有北燕骑兵!呼延钧哪敢怠慢,几乎派出所有人,组成四支五百骑以上的队伍,直接扑向了这里!谢天谢地张舟平安无事!
有了增援,张舟也多了底气!让一部分人护送伤者回去,自己则带着大部分人马,寻找弗达斯,力求多捕杀一些北燕骑兵。
至于寻找北燕骑兵,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更不需要深入腹地!这些人十有八九都在往回撤退的路上,马蹄卷起的尘沙一目了然。
张舟带人在沙漠靠近边境地区,展开了为期三天的“堵截、游猎”行动!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的北燕骑兵,一旦遇到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想逃走都是痴心妄想!因为人和马都跑不动了。
毕竟沙漠太大,不可能天网恢恢!还是有一些幸运儿,侥幸的避开了围堵,逃了回去!
北燕西府郡王得到的一份情报上,比较简明客观的叙述了这件事:三千精骑,因主将屠兀术的轻率,深入腹地,因供给不足,并遭沙匪围击,逃生返回者仅二百余!
苏半醒分析,虽然这次北燕损失惨重,但在并无获利可能的情况下,北燕方面应该不会选择报复,而会对沙漠避而远之。毕竟要进行报复,人马少了起不到作用,人马多了消耗太大,还需要得到北燕皇帝的许可才行!另外,以前沙匪对北燕骚扰较少,造成北燕对沙漠沙匪的情况并不了解,摸不清虚实,必然会秉持一种谨慎的态度。
雇佣军进行了一番整顿后,人员压制在一千五百人,由弗达斯统领,汤恨和何琦辅之。忽子活了下来,但腿是保不住了,张舟已经为他感到万幸!等其伤势好后,是留在蒙州,还是回河州由他自己决定。
沙匪已靖,商路负责人员也已经到位,张舟则快马加鞭的返回河州,组织双会的召开。
张舟正纠结着,该不该找棠四娘谈谈的时候,棠四娘主动找到了他。
“宝贝,现在天色尚早……”
棠四娘娇羞的捶打了他一下,阻止他的胡说八道。
“我找你有正事!”
“宝贝的事,不管床上,还是床下都是正事!”
棠四娘没有拒绝他的拉扯,坐到他的腿上,却阻止了他打算坏手“巡游一番”的企图。
“好相公,安静的听四娘把话说完,好吗?”
“好滴好滴!”
张舟满口应承后,棠四娘又似乎有所纠结,咬住嘴唇,欲语还休!
“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没、没有!而是……”
“咱俩如今人在一起,心更要在一起,有什么事不肯告诉我呢?”
棠四娘怕他误会,才娓娓道出实情。
此前她和张舟说过,她有一个女儿,张舟也欣然接受,但具体的情况张舟没有过问,棠四娘也再未提及。因为五珍的到来,又勾起了她心里的惦念,希望把女儿接到身边。
张舟笑道:“这个事你不细说,我也不好意思多问,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外面再好,也不会比家里舒服!说吧,宝贝,需要我做什么?”
“孩子被我送去了师姐那里,现在秦州,我想把她接回来!”
“没有问题,我正好要去一次秦州,顺路为我的大宝贝,把咱们的小宝贝接回来!”
话完亲了棠四娘一下,棠四娘羞羞的回给他一吻,轻声说谢。
“为什么要送到秦州那个地方?”
“相公,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棠四娘没有回答,而是有些不安的问道。结果让张舟狠狠在她的翘臀打了一下。
“再这样瞎想,我真的要生气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在乎你的以前!你这样想就是不相信相公!不可以饶恕!”
“我知道错了,相公别生气!相公说的对,你我人在一起,心也要在一起!有些事我藏在心里越久,越觉得对不起相公,这让四娘感觉很痛苦!”
“四娘,就现在这样,你在我的怀里,把想说的都说给我听,好不好?”
“嗯!”
张舟知道她和大北河王必有联系,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大北河王的一名妾室,那个女儿也是大北河王唯一的女儿!这个狗血的剧情,让张舟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他很少到我院子,有了女儿以后,更是从未碰过我!”
“为何?天下还有比四娘更迷人的女子?”
棠四娘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因为他是个变态!”
在棠四娘一番羞涩的解释后,张舟才明白,原来这个大北河王是个“娘炮”,怪不得后来不近女色。
“那他到底逃了没有?你又怎么到了利剑镇?”
“我并不十分确定他逃走了没有,但迹象表明应该是脱身了!在出事的前一年我就离开了王府!女儿也是师父给救出来的!”
“你师父怎么知道会出事?”
“师父他老人家是偶尔间,杀掉王府内的一名管事,知道了一些秘密,为了安全起见才把孩子带了出来!但具体情况并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细问!”
做为一名浪迹江湖多年的老牌杀手,杀个人最正常不过,可杀王府的管事有些让人意外!
“四娘,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师兄,可能就是因为大北河王的事才受了牵连,这也是我想了解大北河王一些情况的主要原因,希望可以搭救他,你不会生气吧?”
“相公,既然我已经坦白一切,自然不会在意!你不因此嫌弃四娘,四娘很感动!很幸福!”
……
“大北河王如果逃走了,谁最可能帮他!”
“他接触的势力很多,平时对我们也很避讳,而他最信任的人,是一个叫晓白的人!”
“不会是一个小白脸吧?”
张舟第一反应,就是大北河王的“玩伴”,应该就是一个小白脸。
“呵呵,不是的,是一个面相很冷漠的老者!”
“老者?”
“嗯!那个晓白给人的感觉很诡异,让人有种阴冷的不舒服,就是他让大北河王发生了那种变化,后来还安排了一个小白脸,贴身守着王爷!”
“那个晓白是什么来历?”
“我和大北河王一直没有感情,对他的事也漠不关心,我跟着师父离开王府后,如果不是因为师父年纪大了,我早就离开龙州了!所以知道的并不多,但好像和什么教有关!”
“教?魔教?”
张舟潜意识里想到的就是魔教!但棠四娘却摇了摇头。
“不是,好像是什么合音教!我离开王府后,也怕被王府的人看到有麻烦,所以在外露面的次数很少,而师父也不让我知道太多关于王府的隐情!至于那些对我意图不轨的人,也都是让师父他们给收拾了,直到王府事了,我才多了一些抛头露面的机会!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凶名在外’了!”
张舟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想必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
“那你知道,他和北燕有没有私下贸易呢?”
“应该是有的,我还曾在王府里见过北燕人,具体的并不清楚!相公,你不会怪我一问三不知吧?”
“当然不会,现在就问一个你知道的,为什么把女儿送走啊?”
“师父是做刀头舔血的营生,利剑镇也不适合孩子成长!另外,也不想让孩子承受江湖风险,所以才让师姐带去了秦州!我也是想念女儿,才会时常去王府她居住的院子里,结果让你发现了!”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你我的缘分是上天注定!你命中注定就得上我的床!”
“讨厌,一天到晚就知道床啊床的!”
“也不是啊,桌子上也行的,你不是也尝试过吗?”
棠四娘羞得埋头钻进他怀里,又捏又打。张舟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大北河王长的很好看吗?”
“嗯,从外观看,应该极度符合相公口中的小白脸吧!”
主观印象误导人啊,这么久以来,张舟一直用赵乾元的外貌去刻画大北河王,结果真实情况却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说,比我帅喽!”
“才不是呢!”
棠四娘看他吃醋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贴到他的耳边,声音销魂道:“我的相公才是最帅的男人,而且是真正的男人!四娘爱死你了!”
张舟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必须要表现的更勇猛一些才行,不然会被人家看不起的!
黎家,做为开州大将黎龙的后人,深受龙州百姓敬重。虽然曾经的风光已经不在,但却留下了骨子里的傲气。
院子里,一个年轻人正光着膀子,舞动着一杆精铁大戟,这是黎家祖传的兵器。坐在一角的黎重先,望着院内寒光一片的情形,露出的却是一丝不满。
突然,一伸手抓起身旁插在地上的大戟,一跃而起,大戟如虹,刺向院中的年轻人。年轻人似乎并不意外,疾步闪避的同时,手中大戟横空一挑,正好挂住了黎重先的戟勾,就要用力夺戟,黎重先冷冷一笑,人在空中,突然加速,人随大戟急进。年轻人大戟不撤,一颤长杆,大戟在空中抖出大面积的线浪,生生缠住黎重先大戟的攻势。
黎重先撤戟后人亦落地,不停不歇,再次前冲,年轻人也迎面而上,双方再次交锋一处,不知道彼此攻挡了多少招!直到一个老迈的声音,喊道:“都停手吧!”
两个人的反应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同时收手。
年轻人率先对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喊了一句。
“奶奶!”
“哼!也老大不小了,就不知道让着你爹?”
年轻人吐吐舌头,没有说话。黎重先有些尴尬道:“娘!我岂用他让!”
老太太明显不同于别人家,对孙子显得严厉,对儿子却很是慈爱。
“不用不用!那你以后让着元楚!”
“这可不行,现在我让他,到了外面吃亏的就是他了!”
“和你爹一个脾气!快去洗洗脸,准备吃饭了!”
黎元楚笑嘻嘻的走到黎重先的身边,接过他的大戟,小声道:“千万别惹奶奶生气!”
黎重先瞪了儿子一眼后,轻轻叹了口气,听话的洗脸去了。
黎家家教就是如此,二十岁以前严管严教,成人以后反而要“娇宠”的多,和辈分无关。虽然经营方面一辈不如一辈,但为人处世,百年不曾出过一个纨绔!
黎重先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御前近卫!那年他大哥还在,他曾经做过赵乾元的近卫,只不过因为有四大高手的存在,加上他为人低调,所以名声不显。后来大哥去世,他按家规返回龙州,安心做个老百姓,但这层身份,也是他敢叫板大北河王的底气!
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但身体健康,头脑清醒,家里财权一直握在手里,大事小情上都说一不二。
“这个月的收入又降了一成!”
负责报账的儿媳妇说道。黎重先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黎元楚看看奶奶,问道:“奶奶,那个九州商业不是找过咱们谈合作吗?”
老太太没有说话,黎重先率先哼了一声。
“当初大北河王就是操控着龙州的军政和商业,才导致了龙州今日的不兴!那个九州侯现在分明是要重蹈覆辙,而且势头将会更甚,我们黎家又怎么可能和他同流合污?”
黎元楚知道他爹的执拗,不再说话,忙低头吃饭。
老太太笑了笑道:“少就少了,这个月是淡季,下个月就会好了!再说,收入的银子,也够咱们家吃穿用度,怎么也饿不到咱们,无所谓了!”
“娘!我已经密信去京都了!希望陛下能够警惕……”
老太太脸色一变,执拗如牛的黎重先看见母亲的态度,咽下话语也不敢出声了。
“娘好像告诉过你,不准写信吧!”
“娘,这个事如果不及早预防,必定形成顽疾,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龙州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住口,以为就你一个人关心龙州吗?”
黎重先还想辩解几句,但在母亲的凝视下,终究没敢。
“当初为什么不让你留在京都,就是怕你这份执拗惹事!如果不是陛下及时出手,拿下了大北河王,你以为龙州现在还有黎家吗?你也不打听打听,九州商业是什么实力?九州侯又是什么背景!怕是比大北河王只高不低!你以为一封密信就有用吗?当初大北河王罪行那么多,你写信密报了多少次?又有哪一次有用!”
“可是大唐不可以没有忠臣!”
黎重先终于轻声回了一句!
“忠臣!呵呵!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自作主张!娘就改了你的姓,从这个家里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