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称手的兵器”,让两个人的行进不必再那么提心吊胆,但自知隐患的张舟,却是忧心忡忡!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解除身上的“天生魅惑”?
在行进的路上,张舟又通过数次“睡大树”的实验,证明了脂粉的确起到了一点中和“味道”的作用,但最后,那些树还是会对他产生“亲近”的举动。
上次那个怪物发现自己时的距离,应该有四、五里远,可见其嗅觉已经灵敏到了逆天的程度,这让张舟不能不为之忌惮!鬼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会突然钻出来!他可不敢把希望完全寄托于,桓彬一定能够干掉对方!
他也不是不想用更刺激一些的植物味道来做遮掩,而是“生命力”对这种刺激比较敏感、排斥,让他不得不放弃这种“不舒服”的做法!
这也促使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力争离这个恐怖区域更远一点,好在裴妍儿被绑匪藏匿的地方,离江边并不远,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就远远的看到了秦江的影子。估计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江边了。
“大哥,你看,那里有个寨子!”
在张舟的要求下,裴妍儿与他兄妹相称。随着裴妍儿手指的方向,的确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寨子。
张舟大喜,这次不但可以好好休整一下,说不准还能搞到船,秦州沿岸,最是盗匪群居之地,这样的寨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匪窝,水匪怎么可能无船?有船就算有了安全脱身的希望。
张舟并不担心那些寨民的危险性,只要没有什么武林高手,他相信自己手里的木棍都能够轻松搞定!
莫大的武林,高手如云,可比例终究是小的,真正的武林高手也不会寄居于这种穷苦之地,甘心从事这种最低级的盗匪行业,就好像那些修炼出内家气机的人物,极少会去参军当兵一样,夜如空想去龙州参军,绝对是奇葩个例。
但还没有走到寨子,就听见传来了打杀之声,张舟心里不由得又生出几分高兴,他喜欢参与到这些“恶人”的打杀行为之中,那样便于自己名正言顺、无需背负压力的进行抢掠,如果见面彼此客客气气的,反而不好意思动手!
没有想到,没心没肺的裴妍儿竟然比他还兴奋。
“大哥,终于有热闹可以看了!”
张舟心中暗叹,大柱国宝贝孙女的性格,不是古惑女,就是惹祸精啊!
……
秦州有八十一寨之说,但那是不知道多少年流传下来的说法,并无确实考证。自古就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习惯,相对而言,靠水生存更为容易一些,所以在秦州境内,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寨子都选择临近江边而居。
秦州北面沿江地段二百余里,大大小小的寨子就有四、五十个之多!也正是这些寨子成就了秦江匪患难绝之实!
原来这些寨子都是各自为战的,但这种散沙局面,在群英会出现后就结束了,这些“匪”的私自掠夺行为被严格的约束起来。最初也有几家对这样的制度表示了不满,甚至是抗拒,结果统统被抹掉了印迹!从那儿以后,就再也听不到反对的声音了!
几十个寨子归属群英会的领导,自然不可能一视同仁,根据亲疏程度、规模大小,分出了三六九等!
肥肉自然留给了与昌家比较亲近的寨子,那些边缘化的小寨子只能喝点汤,尽管会有不满,但只要饿不死,在无情的杀戮面前,这些寨民最终还是选择了认命顺从!
但这种情况,在近一年时间里出现了变化,相继有五、六家小寨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男女老少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此引发了不小的恐慌,但群英会对此并没有任何追查过问的意思。
随后群英会又强行从各中、小型寨子里,抽调走了大量的青壮,说是参加群英会组织的一场大买卖,可是最后,银子没有看见,那些青壮也是去不见返!有几个寨主聚到一起,到秦州去要人,结果同样是音信全无!再也无人敢去群英会讨说法,但心里的恨怨,却越积越多!
大家都看出来一个道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想不被莫名其妙的吞噬掉,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大自己!
但群英会最亲近的几个寨子,实力摆在那里,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也只能私下里进行一番没有底线的咒骂罢了!
机会最终还是来了,就在前不久,有两个比较大的寨子,精英青壮被群英会抽调一空,说是去秦州保护帮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青壮全部战死秦州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而且还带回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群英会垮台了!
于是,有先知先觉、敢于一拼的寨子,果断的采取行动,联系到了一些早对群英会怀有异心的亲家友邻,率先发动了对那两个寨子的进攻……
从一开始,团结一些弱的攻击强的,很快就发展到相互攻击,秦州沿江各寨的重新洗牌,不可阻挡的全面爆发了!
张舟看到的这个寨子,属于一个小型寨子,在相互攻伐的过程中,已经被吞并了,但胜利者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就被另一伙人逼到了门口。
“姓江的!乖乖投降,老子就留你一条性命,还可以给你一个二当家的位置!”
姓江的汉子,简单分析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想战胜对方的确没有把握,但“二当家”的承诺,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在秦州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混,如果选择相信别人,那么死得多惨都不冤!
“呵呵,王耙子,你当爷爷是吓大的?就你们这点实力,也想在爷爷面前充大?实话告诉你,爷爷早想收拾你了,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
“哈哈哈,姓江的,你还是改不掉嘴硬的臭毛病!来人啊?让江大寨主看看老子的新夫人!”
在一片哄笑声中,一个披头散发,绑缚双手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江姓汉子看清来人,勃然大怒!
“艹??的,快放了我老婆!”
“放?哈哈哈,等老子玩腻了,自然会还给你,但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江姓汉子再蠢,现在也知道自己的老窝被人家给端了!投降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拼了!
就见王耙子一脚把女人踹倒在地,打算跟上去,用脚踩住对方,再凌辱一番,结果那女人也生猛,看准机会一扭身,反扑上来,一口咬到了王耙子的腿上,王耙子惨叫一声,强行扯开女子的撕咬,腿上竟然被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臭娘们,去死吧!”
大怒的王耙子,一刀砍下了女子的头颅,而江姓汉子也愤怒嘶吼着冲了上来!双方毫不犹豫的冲杀到了一起!
……
裴妍儿想看的是那种英雄式的冲锋、爷们式的呐喊、你来我往的拳交相加、有着浪漫色彩的豪情!哪里想到这里的热闹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张舟及时的遮挡,裴妍儿并没有看见女人被砍杀的一幕,但结果已经猜到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彻底推翻了裴妍儿的认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轻轻推开张舟挡在她眼前的手,颤声问道:“死了?”
“嗯!”张舟平静回答道!
裴妍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再也忍不住,趴在树干上呕吐起来!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再也不看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转头望着目视战场,一脸麻木的张舟,轻声说道:“大哥,你不想制止他们吗?”
“为什么要制止!”
“那些都是普通……”
“普通百姓!对吗?”
裴妍儿点点头,张舟并没有笑话她的善良,而是淡淡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吗?不是我麻木不仁,铁石心肠,而是我让自己去想那些被水匪截杀的无辜之人!想到那些人,我就会觉得眼前这些家伙的确都该死!”
裴妍儿不再说话,苍白的小脸枕在树上若有所思!
“他们生在秦州,这样的死法就是他们的命!命好命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但绝对没有无辜之人!”
自己曾经见过昌平,按昌平的讲述,秦州沿岸的寨子百分百都从事抢掠行业,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无辜之人?他们和秦州部众不同,他们就是靠抢劫掠杀为生,骨子里已经养成了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意识,张舟不是圣人,没有能力对他们进行教化,更不是和尚,从不觉得放下屠刀就可以被原谅!
所以在他冰冷的想法中,这些人早就罪及致死,如果让他去面对这些山寨里的老幼妇孺,他绝对是下不去手,那就让他们自己动手好了!
江姓汉子终于倒在了王耙子的刀下,随着他的死,战事很快结束,对于普通寨民而言,战败投降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老大反正也死了,无非就是换一个老大跟着罢了!
王耙子也不可能对这些人赶尽杀绝,在秦州,掌控人口多少就等同于势力大小,他攻击别人的目的,也就是想壮大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可以在秦州更好的生存下去,而不是一味地争强斗狠。这次消灭了姓江的,死了二十多个手下,伤了三十多人,但却获得了七十多名俘虏,最简单不过的加减法,他的实力得到了壮大!
但他同样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一个拎着大木棍的家伙就冲了进来,一顿人仰马翻后,他一切的努力就化为了无有!
张舟的武力对付这些人,简直就是完虐,他也没有追杀那些逃走的人,自顾在寨子里找到一些干净的食品和衣物后,又挑了一把还算能看过眼的刀,便离开了。他没有带裴妍儿进寨,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更多的血腥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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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气冲天的惨烈景象,让陈亮根本无法适应,所以在战仆溃逃、战况已定后,就急匆匆的回到衙门“躲”了起来。这些天三番五次的杀伐经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翻转,属实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又加上控制不住的呕吐,使整个人如大病了一场!
中午时分,苏瑶把饭菜送到了房里。陈亮依旧衣衫未解的躺在床上,面色恹恹。
苏瑶轻声问道:“大人,好一些了吗?”
陈亮睁开眼睛,自嘲苦笑道:“到底是一介书生,不堪大用啊!”
“我可听说,昨晚大人身先士卒,威风的很呢!”
“莫要嘲笑我了!”
陈亮瞧见苏瑶有些失落的模样,轻声笑道:“是不是在怪我,为什么都不晓得问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苏瑶被看透心事,有些羞涩。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理由呢,一是责任在身,是公心,二是……”
“是什么?”
“当然是私心,是怕我出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的私心远远大于公心!”
“……”
苏瑶羞涩低头,咬唇不语,嘴角含笑。
“暂时不要给上面去信,具体该怎么做,我还需要见几个人后再决定!那些老爷们安排好了?”
“大人放心,我已经安置稳妥了,没有我的命令,衙门的那些人,只有老死秦州的份儿,一个字也别想送出去!”
“夫人做的甚好啊,不亏是陈某的贤内助啊!”
苏瑶装作未听清,脸上红晕更甚。
……
“大人,以后怎么打算?”
陈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道:“我要纠正你一下,你相公说不出口,但可以叫我老爷,不要再叫大人了,太有距离感,我不喜欢,明白吗?”
苏瑶咬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秦州的事,说白了就是一场江湖恩怨,虽然受创极重,但在我眼里,他们是匪,不是民。以前是匪重官轻,所以说秦州的官活得没有一点尊严可言,眼下,他们之间的杀伐越是惨烈,以后的话语权就越轻薄,而官府的掌控能力就会越大,自然我就更能有所作为,能不能重兴秦州不敢说,但起码日后在秦州,是白是黑,我都可以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