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应该不是水匪!”张行之对夜如空说道。
“何以见得?”夜如空不解。
“水匪哪有这样拼命的?还有水性怎么可能那么差?”
落入水中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奋力向岸边游,企图活命,可除了一个家伙似乎会点水性,有游回岸边的希望外,其他人都很快的沉入了江中!
“管他呢!行匪徒之事,就死有余辜!”
夜如空的想法要简单明了的多!张行之笑了笑,的确如此,自己纯粹是职业病使然!
船上除了那对老夫妇和一个幼儿外,还活下来四五个伤者!
“现在该怎么办?”
救了人怎么也不能丢下不管吧?两个男人商议之际,探看完老夫妇,走出船舱的燕随心,淡淡道:“回秦州,交给张舟!”
“回去?”
“难道让伤者死在船上?”
“可是你……”
“我也不急于早几天回去!救人要紧!”
两个人和燕随心都不算熟络,燕随心这种上来情绪,就是冰山一座的性子,也着实让人难以接近!但燕随心的想法并没有错!
“好吧!返回码头!”
……
那个水性较好的死士,最终也未能如愿抵达岸边!今天负责抢掠的死士,全军覆没!
金老油不为所动,看着九州水运的船只转头离开,以极快的速度消离在视线中后,才转身离开!
……
寨子里的死士大多无精打采,懒散的依偎在各个角落里,以节约体力。除了有任务在身的人,其他人粮食用度一律减半!
金老油站在大门外,喊来管事的副手。
“帮主有何吩咐?”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负责这里的一切!所有事,你自己权衡处置即可!”
“帮主,您是想?”
金老油看了看管事的,管事的忙低下头。
“属下多嘴了,只是寨子里的粮食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我说了,由你权衡处置!该怎么样做你自己去想!”
“属下明白了!请帮主放心,我会领着兄弟们等着帮主回来!”
金老油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之时,淡淡说道:“尽量不要去水上抢掠,尤其是有九江标识的船只。”
话完,飘身而去。
不去水上,或许可以活得更久一些。这是金老油对他们这些人,最后一次善意的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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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很热闹,却也属于高度机密!会上多了不少新面孔,比如棠四娘和魏武夷、乌彩儿和甄老九、林木和呼延骏、弗达斯和霍及克,还有造船的杨九等等!都是在九州担任要职,甚至是独当一面的人物,绝对称得上人才济济!
会议足足开了三天,才把一年来出现的问题基本解决,又把下一年的基本计划和目标也部署的七七八八!
因为除了码头那一块地方,秦州平坦的地方几乎没有,秦州码头十里外的地方,最终无有争议的被确定为筑建新城的首选,新城规模要求满足两万人居住!虽然有山氏族人的帮忙,还有炸药的强大助力,再加上九州商业制造出来的精良施工设备,但怎么也要三个月才能看出雏形!半年才会成规模!为了加快建设,仅林木手里就将被抽调四千户人工,南平州也有两千户的份额,这还不算其它各处的抽调,和以后负责工业生产的工匠。
秦州码头的重建,也被定为需要最先完成的重点工程……
总之九州商业下一年的重中之重,也就是建设秦州为主!而张舟也会以“经略秦江”的名义,留驻秦、苏一带,亲自坐镇建设指挥!
……
事务繁多,几乎所有人都有不小的任务。开完会后,关玉娘第一个带人离开,其他人又怎么敢耽搁,纷纷乘船而去!
棠四娘也随同离开,河州要有大动作,她将要接替老黄,承担的任务自然不会少!只有驻守苏州的魏武夷,留了下来。
正是冬季,天寒地冻,好在秦州地区山高林密,多少挡住了一些寒风的虐意,加上秦州树木不缺,烧炭方便;各种保障设施建设也及时稳妥;苏州运来的衣服、粮食、帐篷等物资也足够用,所以过冬的问题并不大。
张舟把自己的住处,搬到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并第一时间找来了,暂时负责维持码头秩序的昌平。
昌平汇报完码头上的一些情况后,有些心虚的说道:“侯爷,再过几天,愿意接受收编的寨民,就会全部到达这里!总人数可能不会超过两千人!”
群英会以前掌握的沿江人口数目,几近万人,可眼下的结果,让他十分担心张舟会不满。
而张舟对昌平最近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足够了,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很尽心尽力,能有现在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
昌平看出张舟没有戏耍他的意思,总算放下心来,就听见张舟继续说道:“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对这些人并无好感,我虽然不会用以前的事追究他们,但不代表以前的事就能彻底了结,他们必须要有戴罪立功的觉悟!孩子们必须入学堂,集中接受教育,老迈体弱的,会给他们一个吃饱穿暖的生活,至于其他人,如果老老实实听话,以后未必没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但如果有不受管制的,我一定会加倍惩治,甚至会连带着处罚你,处罚你教导不力、管教不严之过!明白吗?”
张舟看见他满脸紧张、连连点头的模样,笑道:“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等朝堂对我的任命下来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个官身的!”
昌平激动的双膝跪地,几乎要哭出来。
“侯爷大恩大德,属下必然做牛做马报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我向来不相信嘴上的恭维,只相信你的实际行动!”
“侯爷放心,属下一定会表里如一,不让侯爷失望!”
“希望如此,还有一个事,你要清楚,尘烟子这个女子我很看重,你绝对不可以始乱终弃,明白吗?”
昌平更是口口答应。
“昌盛和京都方面一直有联系,知道联系的人是谁吗?”
“侯爷,联系人是仇晓白介绍给他的,而这种事都是他自己独自操作,甚至有意提防我,所以属下根本无法了解内情!不过……”
“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属下并非有意吞吞吐吐,而是我想到的只是猜测,并无确实证据,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我通过长期观察,感觉和他联系的人并不是朝中大臣,好像只是一个能量极大的商人!”
“为什么这样想?”
“我偷偷看过一封对方的来信,说的都是些替群英会销赃的账目,其它内容不多,但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实在是底蕴不多,更多的是一种商人的势利!但这个人能量的确很大,昌盛曾经谋杀了一个秦州官员,就是这个人帮忙运作,朝堂上才没有任何追查的意思!”
“底蕴不多?”
“侯爷不要见笑,属下曾经被父亲送到外州,读过几年书,后来因为一些事,才返回了秦州!”
“不错,想不到你还是个文化人!”
……
昌平刚走不久,滕树就来了!向张舟行了一个单膝跪拜之礼后,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舟笑了笑。
“滕树,虽然你我接触不多,毕竟也算一起战斗过,有话尽管直说!不必有什么顾忌!”
“侯爷,我、我打算回德州!特来向你请辞!我以后不会再回秦州了!”
张舟多少明白一点滕树的意思,秦州部众名义上已经归顺了自己,他应该是怕自己误会,把他也当成了秦州部众之一!
“你和那些秦州部众不同,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你都不是我的属下,想怎么样都随你自己的心意,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也真心希望你把镖局经营好,或许以后你我之间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滕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谢谢侯爷的大义,我也实不相瞒!镖局我不打算再做下去了,我计划回去以后就卖了镖局,找个地方隐居,从此不会再问及江湖之事!”
这次秦州之行,滕树也算把老底赔的差不多了,带来之人,活下来的还不到十个人,不说人员上已经难以支持经营,仅对那些死者家属的抚恤赔偿,就可以让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了!
“哦,那有些可惜了!这样吧,德州镖局,我也了解一些,底子还是不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既然不想留,那就卖给我吧!”
“这……”滕树有点为难,和当官的做买卖,哪有不吃亏的?
“放心,我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你也别那么多担心,我虽然是官,也是商人,但一起流过血的情意还是不会忘记的。你想卖多少银子,说个数,我绝对不会还价!你也不需要感谢我的大方,我这样并不仅仅是想帮你,也是想发展我自己……”
……
买下德州镖局的意义不小,毕竟德州在德、苏二州的商运底子相当不错!
“你打算让我做镖师?”
“你受得了风吹日晒,我还舍不得呢!”
张舟握着魏武夷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在苏州是有些发展,但扩展空间有限。如果接手万旗镖局,会让我们的商队顺利的进入德苏二州,并成倍扩大我们在那里的影响力,这样的机会就是天上掉馅饼,哪能错过?再说,按苏半醒商业走廊的想法,如果我们把苏、德二州的商运也拿下来的话,泾河和秦江所夹之地,就连成一体,尽在掌握了!”
魏武夷不理会他抚摸自己手时的轻佻,轻声道:“你以前常说,害怕发展太快,惹朝堂顾忌,现在看到好处,怎么就什么都忘了?”
张舟兴致勃勃的玩弄着魏武夷的每一个指头,笑道:“怕!怎么不怕?但不能因为怕,我们就裹足不前了吧?大尺度要有,就如大柱国说得那样‘官不入朝,手不握兵’,便是我在官场上自保的底线;而商业不过莲花湖,就是我经商的尺度界限!在这个范围内,我会尽可能的丰满自己的实力!另外,我会把太子和公主都拉进来,有他们遮风挡雨,应该没事的!”
“先前的事务,我还没有如何理顺,现在又多了一个镖局,我怕我管理不好!”魏武夷轻声道。
张舟好像并没有听见,只是温柔的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闭目享受,沉默不语!
“张舟,你听见没有,如果出了差错可怎么办?”魏武夷不是故意撒娇,而是真心有压力!
张舟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怕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事,我都会替你扛着,大胆去做就是了!”
“我回苏州了,你怎么办?”
“不如,今晚留在我这里,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办?好不好?”
于是……魏武夷急不可耐的和滕树返回了苏州。她不是不想,而是张舟受伤,她怕自己忍不住!
留下张舟一个人夜守孤灯,独自惆怅!
……
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各种琐碎小事,就把张舟折腾的不轻。身上伤势恢复的极好,要处置的又都是他自己的事,想偷个懒都没有理由!
才和山氏族人的一个头目,研究完秦州水利工程的预想,正背对大帐门口,盘坐在床上,盯着一张图纸琢磨其中细节时,夜如空和张行之就走了进来!
看着帐篷里乱糟糟的场面,夜如空先笑道:“我猜,一定是夫人都离开了吧!”
“没错,只要留下一个,这里也不会变得和猪窝一样!”
张舟后听出来是他们两个,因为后背有伤不适,避免抻痛,所以并没有回头,面对对方的揶揄,不示弱道:“这样才有男人味!再说,我什么都能做好,还找老婆干啥?”
张行之略有落寞,夜如空则哈哈笑道:“怎么?收拾家务就不是男人了?”
“嘿嘿,那也不是,我这是有伤,老婆又不在,所以才这样,反正也没有外人看见,乱一点也无所谓了!”
“好歹也是个侯爷,如此不注重仪表场面,传出去也不怕丢人!”张行之笑声斥责道。
“谁敢笑话我不成?哪个胆敢出去说三道四,我就收拾他!”
“我!”一个冷冰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