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的郊区有一个很出名的湿地公园,那里有一条很清澈,蜿蜒绵长的大河。河边有租竹筏的商户,是真正的竹筏,可以飘在江上的竹筏。我想带着小丫头和凯去转转,湿地公园,风景优美,而且有平常不易见到的竹筏,一定能玩的很开心。
坐公交的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可以到那儿。不远,但是没有家人跟着,我们是不必选择公交这种出行方式的。凯把他的车开来了,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卡宴。我们坐车去,路上很方便。
凯的车是专门改装过的,里面有全自动驾驶,自动加热座椅,推杆,甚至还有个热咖啡机。虽然不低调,但是我估计是这群土豪能接受的底线了。
我和凯坐在前面,小丫头在后面。小丫头不懂事,我们俩可以不用回避,以老友的方式交流。我们太熟悉了,总不能把虚伪的外交辞令行使一遍再聊正事,那我俩都会很难堪。但是我们依旧还是避免让小丫头听到我们之间的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聊了聊这么多年我们的生活,也聊了聊现在的生活。我们对起源圣印的故事闭口不谈,今天叙旧,不聊公事。
老凯对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感兴趣,早年时候,在一条河上,我曾摆渡竹筏带着他和妹妹一起在河上玩闹。他们俩嬉戏玩水,我在旁边用竹竿撑着小舟,不停向前划着。那时我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若是早知道世上有那么多分离,我真不想长大。
没多久就到了,这里河流上急下缓,河床成“u”字形,河水清澈。在河道转弯处,形成了宽阔的自然湖泊。有不少水鸟,鱼虾在这里栖息着,自然的馈赠。这里有大城市中看不到的美丽风景,我们都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我们力量的源泉。最原始的自然可以让我们改善自己的心境。
河边有租船的船家,其实我很好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安全性极低的竹筏还能在这里营业。总感觉像关系户,竟然没有被取缔。不过,我们很喜欢这样的游玩方式。
河边也有各种游乐设施。橡皮香蕉艇,皮划艇,水上自行车……来这里的人大多想不到这会成为一个游乐园,所以,到处都是穿着常衣的人们,套着救生衣。还有一个人把橡皮艇划到了摩托艇区,哭丧着脸,费尽心机也没能划回去。最后还是一个大哥哥用水上自行车拉着他的浆,才把人连同舟一起拽回了岸上。这里的河啊,好像被人们当做了大海。大海赐予他们的自由,这条河也可以。所谓心欲静,更难忘。这里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
不过,湿地公园大张旗鼓办这个,当初可是受了很大争议的。直到设计师妥协,把娱乐场所搬到离保护区很远的地方,才取得了营业许可。直到今天,都有很多人反对,但因为补贴,大多数人放下了执念。万恶的金钱啊!
多少年过去了,时光飞逝,曾经的岁月浮现在脑海中。站在岸边,看着眼前的大河,河上还有一个漂浮着的环形气垫。有很多小孩子在里面玩耍,也有小女孩笨手笨脚的怕不上去。风吹过,岸上的树又青了,地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是染红的一树桃夭,也是润湿岁月的细雨静悄。
我们弄了一个小舟,顺着河水下去,摆渡着,可以到保护区的边上看看,但不允许扔任何垃圾之类的东西破坏环境。河上竟然开了不少荷花,我摆渡着船,小丫头看着河岸上盛开的花儿,脸色洋溢着喜悦。我悄悄问凯,这个小女孩怎么样,有没兴趣培养下感情。
他白了我一眼,说孩子还那么小不能这么干,接着又打趣说小丫头看上的是我,不能跟我抢。小丫头脸都红了,我反驳说他就是还想着妹妹。没想到,他一下沉默了,竟然点了点头,承认了。
我更不好意思了,做哥哥的这样说话有点过分了。他看了我一下,突然笑了一下,说:“哥,你说,我当初要是这么承认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大遗憾了?”
我一时很尴尬,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他自问自答了:“也许我当初告诉她,我那么爱她,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过去,勇敢点就好了。”
我语塞,半晌憋出一句话:“那么久了,还是这样?”
他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一直是这样。”
小丫头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又不好问我们,就躲在一边假装在抓水里的鱼。突然,她大叫了一声:“看啊,那边好美啊。”
在碧绿的河水中,倒影出了小丫头的人影。她一脸兴奋的看着水下面的鱼儿,而我注意到水中的她。很漂亮,但是我没多大的兴趣。我们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心理年龄成熟太多,反射弧有时会跟不上。树林里时而传来骚动,叫声此起彼伏,顺着树梢仰望,总能看见鸟儿在天空飞过。
清澈的河水不禁让我想起曾经和妹妹放河灯。那天,江边开满了桂花,一个可爱的女孩头戴桂冠,拉着我飞奔到河边,小心翼翼的蹲在石阶上,极力不让河水流进鞋子里。她点燃莲灯中间的小蜡烛,微弱的灯光映着她红彤彤的脸颊,晚风撩起她的长发。她轻轻将莲灯放入水中,水流轻轻推着小灯越飘越远,直至成了一个小点。我和女孩哈哈大笑,在河堤上奔跑着,远远将悲伤甩在了身后。
离开天罚后,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身边曾经的事迹的印痕越来越淡,甚至我都快忘记。我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但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会站在一起。
风吹着花瓣落入水中,我们继续前行着,我曾经听说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而我们的故事也如同一个落樱花瓣,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推向了远方。所以有时,我时常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秒速五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