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姑笑着点头,可瞳孔深处却有着一贯的冷沉,她柔跟的道:
“是呀,只是依老奴看,娘娘挺稳妥的,在这紫禁城中,明白的品尝老祖宗的茶的人,可不多。”
“这反倒是”
皇太后点了下头,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精光,可面上仍然挂着慈跟的笑容。
这弦外之音上官莞莞自然也听出了一二,只是她仍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的缓慢饮茶。
如今不是她主导这场游戏,因此她只可以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只是,她亦是否是软柿子,可能任人捏扁揉圆。
皇太后端详了几眼上官莞莞这身装扮,好像极为满意,随即,她抬起手,一边的老姑姑赶忙向前来搀抚她从凤椅上起身。
上官莞莞见状,也赶忙放下茶碗,起身搀抚。
“小莞,哀家听闻你才十三岁,是么?”
皇太后笑瞧着上官莞莞,对她的谨慎跟迅捷非常满意,她一边儿向青玉石阶下走,一边儿问说。
“回老祖宗的话,妾女今年确实才十三”
上官莞莞刻意摆出一副无害的样子,轻柔的讲道。
“十三岁,正直妙龄,哀家在你这年龄时,也跟你一般,每日所思无多,满身清闲,开心时,出去赏花逗鸟,陪着丫环们踹毽子,不开心时,便一人坐在闺房中绣花,瞧书,一整日全都不出门。”
皇太后口气儿非常清淡的讲道,可是这话却令人一惊,由于这一些全都是上官莞莞在越府时的生活细节。
上官莞莞眉心一挑,瞳孔深处划过冷意,可随后装作非常惊异的瞧着皇太后,轻声道:
“老祖宗,妾女……”
皇太后看着上官莞莞满脸惊异,面上的笑容更浓了,可是瞳孔深处却少了以前的慈祥,多了二分心机,她迈开步伐,走至慈宁宫偏殿外的一曲曲折回廊处,这处回廊雕画所有呈蓝底,图纹皆以奢贵牡丹跟象征权力之巅的金凤,雕刻煞是精美优美,可比慈宁宫的正殿更为冷清,周边除却各类树木以外,不要无它物。
“小莞,这一回入宫,不若在宫里多住几日,哀家这慈宁宫景致虽然不美,可这通往后宫御花苑的地儿却别有一通趣味儿,你不若在哀家这多留几日,也好熟悉熟悉宫中的环境”
皇太后慢慢的讲道,并没延续以前的话题,好像那仅是随口提了一句,是闲扯家常罢了。
不多时,她们和随行的几个宫女不多时便从梅林绕到了御花苑中。
紫禁城中的花苑非常大,花圃中的花品种也极为繁多,起初如眼的就是红紫相间,青粉傲首的茶花、桃红、蔷薇、迎春花等盛开的非常旺盛的花,三月暖日,蝴蝶起舞,鸟儿扑翅,景色分外的怡然。
春日的御花苑中,有不少宫女装扮的青葱少女正忙着清扫落花,不远处也是有几个衣裳鲜艳的贵妇正摇曳着步伐华袍,谈笑赏花。
上官莞莞瞧了皇太后一眼,可见皇太后神色如常,似醉心于这一花一世界,一佛一菩提的境界,可她瞳孔深处的冷意却昭示了她别有用心。
忽然,一缕绚丽的紫红闯入她们的眼中,只闻诸人纷纷跪拜道:
“妾身、婢子、奴才参见懿妃主儿,娘娘吉祥。”
懿妃肖氏带着两名宫女正往皇太后跟上官莞莞这儿来,可在她还没走近,皇太后背后的宫女便全都纷纷跪地跪拜,似唯怕迟了一点就会给怪罪一般。
“婢子参见懿妃主儿,娘娘如意吉祥”
诸人齐声道。
“妾身参见老祖宗”
懿妃步伐摇曳的走来,可却连看全都没看上官莞莞一眼,便向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
皇太后跟煦的讲道。
懿妃起身,至此才睨了一眼上官莞莞,随后笑说:
“这不是莞娘子么,瞧第一眼时还真没认出来”
上官莞莞浅笑,向她福身请安,可她却先一步搀抚住了,青翠的声响娇笑说:
“二娘子虽然还未册立,可是也是算的上是自家姊妹,那儿便这样客气了。”
上官莞莞顺着她的搀抚起身,浅浅一笑,道:
“多谢懿妃主儿。”
“没料到老祖宗今日也是有雅兴到这儿来赏花,又碰到了主子娘娘,今日还真是个黄道吉日,不若,我们一块去赏花吧”
懿妃悠悠的讲道,好像在说今日天儿一般自然随性。
可是,花苑四处,还跪着适才向她请安的一帮嫔御跟宫女,包括皇太后慈宁宫的姑姑跟宫女们,可她却似已忘记了这一件事儿,而是随意的观望周边,好像在找景点好些的地儿。
皇太后不语,好像所有全都顺着懿妃一般。
上官莞莞此时终究明白了皇太后的用意,瞧起来皇太后早便知道懿妃早已在宫内宫外全都埋伏了探子,只须她一踏入宫门,宫中的探子便肯定会向懿妃禀告,而皇太后邀她来御花苑,自然而然也是有意要她碰到懿妃。
看起来,皇太后在这后宫当中,也处处受制于懿妃。
“懿妃主儿好雅兴,既然懿妃主儿这般盛邀,老祖宗,不若我们就和懿妃主儿一同赏花吧”
上官莞莞非常委婉的讲道。
皇太后一笑,道:
“小莞讲的是,那样便一块赏花吧。”
“难的母后肯妾身这赏脸,那样便由妾身来带路吧”
懿妃转头,便大大方方的走在了皇太后的面前,好像在她眼中压根没尊卑长顺一般。
“妾女能和老祖宗、懿妃主儿一同赏花实在是莫大的恩荣,可娘娘是否要先要她们起来?”
上官莞莞瞧了一眼跪在御花苑各处的嫔御跟宫女,淡笑着说。
懿妃停下步伐,却是讽笑一下,道:
“看本宫,全都把她们给忘记了,全都起来吧”
她讲完,随意的挥了挥手。
“谢懿妃主儿”
诸人纷纷起身,而后四下退去,不多时,御花苑里便只余下她们几人。
好一个下马威,上官莞莞眼凝起冷意,这懿妃是想借这一回契机告知我她在后宫的威望跟权利无人能及,即使是我这就要变成皇后的人。
而皇太后,心思更为谙沉,她存心把她带到御花苑来,瞧懿妃目中无人的炫耀,她的目的应当更为别有居心。
一行人,漫无目的的在御花苑走了大半日,皇太后称有些乏倦,嘱咐了懿妃带着上官莞莞熟悉熟悉宫中,便带着宫女回了慈宁宫。
懿妃带着三五名宫女,似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她笑睨上官莞莞,眼中满满是傲然自的,而那通身的气派好像她才是一国之母,她笑说:
“小妹这是第二回入宫吧,往后就是在宫里居住的人了,可要多熟悉熟悉才是。”
上官莞莞淡笑,对她的示威不以为意,只道:
“有劳懿妃主儿了。”
“这是本宫应当的,小妹入主中宫,往后还是有很多事儿要学习,而姐姐已是圣上边上的老人儿了,很多事儿全都非常熟悉,姐姐是理应照料小妹的”
懿妃三言两语就掌握了主控权,也是在言语当中告诉了上官莞莞,这后宫,真正掌权的是她。
上官莞莞讽笑,怨不得皇太后千方百计的设了这一局,瞧起来,这懿妃还真不是一般人,不单能独揽后宫大权,即使是皇太后跟就要继后位的皇后亦是不搁在眼中。
只是这也怨不得,即使作是越文澜曾经的贤德之名四海天下传扬,可是懿妃跟她的娘家肖氏一族贵宠六宫,满朝皆令三分的事儿亦是诸人皆知的。
“那这就太辛苦懿妃主儿了”
上官莞莞一语双关的讲道,她并不会在自己没实权时,把话讲的太硬,太死,那是愚者所为。
懿妃细描的娥眉微黜,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异,只是这一些情绪转瞬即逝,她傲然的抬掌扶摸着纤细玉手上的一枚碧翠宝石戒指,讽笑着道:
“本宫侍奉圣上多年,圣上的喜好避讳,只怕本宫比孝惠皇后更为熟悉呢,听闻小妹入宫仅是为照料皇九子,皇九子性情顽劣,连圣上全都说几乎没法教化,是个棘手问题,那往后,小妹可就要多费心了。”
懿妃话语间已把自己顺理成章的当作为皇上的嫡妻、皇九子母后。
上官莞莞慢慢一笑,可瞳孔深处却异常冷清,她淡微微的道:
“圣上是孝惠皇后的夫君,皇九子是孝惠皇后所出,现而今圣上跟皇九子不单是妾女姐夫跟侄儿,还会是妾女的夫君跟孩儿,妾女自然会尽心侍奉圣上,好好教导皇九子。”
上官莞莞的话语非常婉转,既道出了事儿实,也非常模棱两可,圆滑的令懿妃找不到任何的错处可以挑出来。
懿妃的面色微变,显而易见她没料到上官莞莞居然这般的伶牙俐齿,她几回以这后宫之主自处,却全都给她的几句话讲的下不了台,她冷瞥了几眼身边不卑不亢,满身华丽傲然,娇容清冷,黯掩锋芒的上官莞莞,眼中的厌烦跟妒意险些全都没藏住。
这段日子,宇文府邸混乱一片,宇文楠楠跟太君又在商市上碰到上官莞莞的事儿,她全都非常清晰,可是她还是不相信曾经的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可以改变成怎样潋滟绝色,可今日又见到这少女,她却觉的事儿反倒是确实有些蹊跷。
“小妹讲的是,本宫怎么险些把这一件事儿给忘记了呢”
懿妃顺着上官莞莞的话找寻了阶梯下,可瞳孔深处的怒意却使的她不的不找个突破口发泻,因此她骤然转头,扬起手嗙的一下甩在了一个紫色秀美的宫女面上,声响陡然狠戾的斥道:
“作死的,走路不看眼,竟然敢碾本宫的裙摆。”
众宫女给这忽如其来的事儿吓的个个面带仓皇,纷纷跪在地下,叩首趴伏,而那给打的宫女则赶忙跪下来捧起懿妃那干净的裙摆,连声告饶道:
“婢子杀千刀的,惹恼了懿妃主儿,婢子即使有天大的胆量亦是不敢碾懿妃主儿的衣摆,还请娘娘明察。”
这一些宫女走路时,全都是垂着头小心谨慎的伴随,岂会这样不知好赖的往主子衣服上碾的?上官莞莞讽笑,懿妃无非是给惹怒了,想找个间隙发泻,只很遗憾了这脸蛋还是算清秀的青葱少女,瞧起来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只是,这一件事儿和她无关,因此她不会有任何的行动。
上官莞莞垂眼,掩去了眼中的情绪,转头观赏这一边盛开娇艳的蔷薇,全然不理睬身旁发生的事儿。
即使,一个鲜活的性命可能就此陨落。
懿妃瞧了一眼站在一边怡然赏花的上官莞莞,瞳孔深处有怒意,却也是有嘚瑟,她觉的上官莞莞还是不敢插手她的事儿。
“你还嘴硬”
懿妃瞧着那宫女捧着自个干净的裙摆,更加的嚣张跋扈起来,她抬一脚踹了上去,那宫女刹那间倒在地下,痛的缩成为一团。
其它的宫女好像已习惯了这样的事儿,可还是不住的道:
“懿妃主儿息怒。”
“懿妃主儿,你是后宫贵主,深的圣上的眷宠,风头无人能及,何必跟这不知轻重的宫女计较,不若,便赏她几十板儿,把她丢进杂役房做苦力算了”
此时,懿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横眉竖眼的开了口,她口气恶毒,眉目带凶,眼色阴沉,说这话时,还不住的用余光扫向上官莞莞。
“呵”
懿妃听了这话,好像心情舒坦了很多,她不顾那宫女的苦苦乞求,凉凉的下令:
“拖下去,赏三十大板儿,送至杂役房晒谷舂米”
“是”
其它的宫女吓的面色苍白无血,可见都晓得懿妃的手腕儿,她们赶忙架着那名已吓昏的宫女仓促的离开了。
都晓得懿妃仗势欺人,统驭后宫之严苛,可今日,上官莞莞才知道她的手腕儿阴狠,为人歹毒。
“令小妹受惊了罢”
懿妃处置完那名宫女,转头面对上官莞莞时,却是又是一副常态的笑容,放佛适才那件事儿丝毫全都没影响她的心情,兴许,她的愠怒已发泻了。
“我们继续赏花吧,不要为一个婢子坏了兴致”
上官莞莞淡微微的讲道,视线仍停在蔷薇花上,她神色自然,好像适才发生惨烈一幕,她全然不知情一般。
懿妃柳眉又挑了一下,显而易见对上官莞莞这般圆滑,无刺可挑的话非常不舒坦,她凤眼狭了狭,瞧了一眼上官莞莞所观赏那一片大朵蔷薇,忽然抬起涂抹着艳红指甲的手,把花枝儿最高顶大的一朵花摘下,可却不当心扎破了手。
“懿妃主儿的手给花扎破了,快请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