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29 章
作者:蓝色冰灵      更新:2019-10-03 10:59      字数:3573

璇玑宫外不远处便是落星谭,润玉独自一人站在白桥上双手负立,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虽然只是零零散散的片段,但都是些不好的回忆,他记得他总是被同龄的朋友欺负,不对,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个长角的异类怎么能算得上是朋友呢!

润玉自嘲一笑,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白夕回到天界后便来落星谭寻润玉,白夕知道白日之事润玉的记忆已经慢慢恢复。

她连璇玑宫都没有回,她知道只要有心事,只有不开心他就会来落星谭。

望着润玉的背影,白夕的心像被手抓着般疼,她缓缓走上白桥站在润玉身侧“我见过簌离仙上了。”

闻言润玉侧目看着白夕预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她,她可还好。”

握着润玉的手“润玉你很想见她是不是,你有很多话想问她是不是。”

看着白夕的眼睛,润玉回握住她的手,手掌紧紧包住她“夕儿,我...”

白夕掂脚捂住润玉的薄唇“不要说,凡事随心而走,不要做违心之事。”

润玉抬手拉下白夕的手放在心口处“夕儿,我想去见她。”

白夕点点头“那好,我陪你。”

润玉与白夕再次踏入洞庭湖,润玉一步一停,洞庭湖内一景一物对于润玉而言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幼时被湖中的小鲤鱼们排挤,娘亲为了隐瞒自己的真身剜龙角,刮龙鳞,他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想起那时的痛润玉的手都在发抖,猛然间润玉的手收紧平复了下继续往前走。

看到如此的润玉,白夕心中后悔万分拉住润玉的手就往回走。

润玉转身看着白夕“无妨。”

两人行止门前,润玉的记忆再次回到幼时,他看到簌离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鲤儿,乖,一会儿你就和他们一样了。”

簌离狠狠心挥刀将润玉的犄角剜掉“你是条红鲤鱼,不是小龙,现在你与他们一样”簌离摸摸润玉的伤口“去吧,和他们一起去玩。”

润玉全身都在发抖,神情恍惚,白夕抱住润玉“不要再想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是她错了,也许忘记那些回忆是最好的,也许润玉根本就不应该来。

润玉紧紧的抱着白夕,听到白夕在自己怀里不停地说我错了。

润玉渐渐拉回思绪抬头看着门匾“云梦泽...不是笠泽吗...”

“夕儿,我无事,走吧!”

大门缓缓打开,彦佑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大殿,终于等到你了。”

润玉牵着白夕的手步入云梦泽内。

云梦泽蓝色纱帘后传出阵阵琴声,簌离一身红衣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拨弄,一白衣孩童手里拿着糕点坐在她旁边。

彦佑上前一步确被润玉抬手拦住,润玉深吸口气,牵着白夕的手紧了紧,调整好情绪向彦佑点了点头。

彦佑又向前一步“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此言一出,琴音恰然而止,簌离慌乱的手压住琴弦。旁边的孩童也被吓了一跳。

云梦泽内一阵寂静,彦佑上前为润玉挑起纱帘,看到润玉簌离想躲开已然来不急,簌离只好背过身。

润玉随后便跪了下去,深恭敬道“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说着俯身向簌离深深一拜。

白夕微微欠身“白夕见过仙上。”

簌离始终背对着润玉,神情慌乱“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起身“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

润玉从袖中取出一副丹青“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簌离始终背对着润玉:“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

润玉展开画轴“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今日特来赐教。”

簌离侧眼看了下丹青一言不发,旁边的孩童看到画中人“咦,娘亲。”孩童看着簌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用手捂住嘴。

润玉转身看着彦佑“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彦佑会意牵着孩童步出云梦泽。

白夕担忧地看着润玉转身准备离开,确被润玉拉住。白夕怔了怔,润玉微微摇头示意白夕留下。

纱帘内只剩三人,三人默默无声气氛甚是尴尬。

簌离平复好情绪转身打破沉默“妾身不识丹青,恐怕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看着丹青“画中女子手腕上的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为存两件,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另一件则赠给了这画中女子,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句藏尾诗海誓山盟,情深意浓,簌离二字想必仙上并不陌生吧!”

“我..”红衣女子哑口无言,

“落款处是天帝陛下早年间的别号‘北辰君’,这个称号只对极为亲密之人才会如此自称,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

“鼠仙受审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这位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想必是不言自明了吧。”

“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了无痕迹,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幼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记了。

对不起鲤儿,娘亲走的是条不归路,我不能连累你。

白夕看着簌离,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上神多思多虑了。”

润玉没想到便是如此,眼前女子还是不肯与自己相认。

“果真的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却是修水系法术,如此推断,小神的生母当是水族人,而这画中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所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说化,正巧小神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簌离故作冷漠道:“簌离早已经死了,上神又何必再做深究。”

“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良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也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缺了些章法和远见,实则并未真正撼动鸟族根基,更像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法。追根溯源,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簌离没死,非但没死,还身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针对天后。”

簌离听着润玉的话倍感欣慰,我的鲤儿长大了“夜神诸多推断不过是推断罢了,上神请回吧!”

润玉自嘲一笑,掀开衣襟“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它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看着润玉胸前的狰狞的疤痕白夕心如刀割,当时他该有多疼,龙之逆鳞不触,他又是如何一次次的挨过着些煎熬的。

簌离疯魔了般将桌上的东西一扫“不要再说了,你的母亲早就死了,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

‘铛’古琴落地,琴弦随之而断,就像润玉此时的心。

润玉重重跪在簌离面前“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簌离上前拉过白夕“走,快带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簌离斯歇底里“走啊,你们走啊。”

润玉起身拉着白夕撩起纱帘。

帘内簌离再也克制不住温柔的喊了声“鲤儿。”

听到簌离的喊叫润玉驻足,双眸微闭,深吸口气,夕儿,还好我还有你。

门外彦佑带着孩童看着润玉出来,一言不语地一步步往外走,那步伐充满着沉重,带着浓浓的哀伤,让人开不了口。

白夕在彦佑面前停下脚步,看着前行的润玉道“麻烦彦佑帮我转句话给仙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垂牟看着鲤儿提醒道“天后耳目众多,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快离开吧。”

簌离毕竟是润玉生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原本以为昨日那翻话能点醒簌离,没想到她还是不愿与润玉相认。

白夕追上润玉,握着他的手。润玉转身看着白夕凄凉一笑,泪水悄然落下,滴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

当润玉走远后,云梦泽内传出一声声痴喊“鲤儿,鲤儿!”

彦佑身旁的孩童不明所以拉着彦佑的衣角“彦佑哥哥,娘亲在叫我”

彦佑蹲下身“不是,她是在叫真正的鲤儿。”

鲤儿歪着头疑惑道“真正的鲤儿?我不就是鲤儿吗?”

彦佑看了看洞内摇摇头“我们都是鲤儿,但却不是她心中的鲤儿。”

彼时孩童听得有些晕什么是鲤儿又不是鲤儿的。

彦佑拍拍孩童的头“去玩吧。

孩童也不再纠结着鲤儿的问题,转身离开了彦佑。

彦佑步入洞中,簌离一会儿喊着鲤儿,一会又拼命否认着。

彦佑上前一步,拱手道“干娘,白夕让我转告你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簌离听到此言怔了怔,站起身看着彦佑。

“还有,白夕说天后耳目众多,让我们速速离去。”

簌离擦掉眼泪“离去,我还能去那,我躲躲藏藏几千年,有子不能认,有怨无处伸...”

簌离手轻轻的抚摸彦佑的脸“彦佑这么多年来娘亲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娘亲,你带着鲤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有多久娘亲没有如此与自己这般说话了,彦佑跪地“干娘,那你呢?”终究彦佑还是未像小时候般唤一声娘亲,有些事终究是会不去了。

簌离未答失魂落魄走入帘内,我不想再躲了,所有的恩怨是该到算清楚的时候了。

荼姚若你敢来,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几千的血债是你该还的时候了,父亲,兄长再过不久我就会向你们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