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仙侍将桌案放在殿内,头也不敢抬的退出殿内。
邝露将一部分奏章放到桌案上,拿起另一堆奏章“陛下,这是水族长老刚送来让仙上处理的内务,明早会来取回。”
润玉头也没回,握着白夕的手“你先放下吧。”
“是”邝露放下奏章,行礼,默默退出殿内。
“邝露”润玉起身,来到桌案前。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邝露回身,来到润玉身前,态度极为恭敬。
“封锁临渊台之事,殿前当值的天将全部贬到下界仙山,不得再上天界”润玉思索了一会儿“还有,夕儿昏迷后发生的事,本座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邝露点点头“是,小仙一定守口如瓶。”
润玉一挥袖“你退下吧”
邝露看了眼床上的白夕,行礼,退出殿外。
邝露离开后,润玉闭眸,单手扶额,心里对白夕的事惴惴不安,一股即将永远失去她的念头跃上心头。
不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夕儿,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润玉缓了会心情,打开奏章,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奏章是鸟族现任族长隐雀上呈的,说穗禾叛出鸟族,带着旭凤的一魄藏在魔界。
润玉拿起朱笔,在奏章上回了一句‘不可轻举妄动,本座自有主张。’
合起奏章,将它放在桌案另一旁。
床上的人如岐黄仙倌所言,悠悠醒了过来,不小心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疼。”
听到白夕喊疼,润玉丢下奏章,跑到床边,扶起床上的人“夕儿,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白夕睁开秀目,轻轻摇摇头,想到在临渊台见过的那个全身魔气的人“润玉,我有事…”
润玉的食指蓦然压上她的双唇,对她轻轻摇头“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端起床案前用灵力温着的药,轻抿了口,将白夕圈在怀里“来,先喝药,药温刚刚好。”
怀里的白夕眼眶闪着泪光,任由润玉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
碗内药汁渐渐见底,润玉将药碗放在桌案上,用衣袖擦了擦白夕的嘴角“有没有好点。”
“你真当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哪有那么快”白夕向润玉怀里靠了靠。
润玉抱紧怀中的人“只要你安好,就是要我用命来换都可以。”
“我不要你的命,润玉答应我,无论以后我在不在你身边,好好保重自己”头枕在润玉的手臂上,手绞着他的衣袖。
“不许你离开我,除了我身边,你那里都不许去,你是我的”润玉将白夕往怀里带了带“你白夕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好霸道”白夕甜蜜一笑。
双掌为白夕梳理着黑发“只对你一人如此。”
“夕儿,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将白夕放在床榻上,起身。
“你陪我”拉住润玉,要求道。
斜眼瞄了一眼桌案上的奏章“我还有事要处理。”
今日事今日毕,是润玉的习惯。
“那我陪你”掀起锦被,下床穿好绣鞋“不许拒绝。”
由于动作太大,撤疼了伤口,白夕捂着伤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我答应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润玉扶着白夕,来到桌案前。
白夕伏在桌案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案前专注批阅奏章的润玉。
看着案上厚厚的一堆奏章,白夕的眉皱了皱,天界每天都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吗?
润玉这个天帝当得委实是辛苦,事无大小,都要亲力亲为,不敢说没有任何纰漏,但比之先天帝太微在位是不知要好多少。
别人总看着他冷面不苟言笑,但她知道,他的心肠比谁都要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恨不得十分百分地换给对方。
从那日封禅大典太微和旭凤魂飞魄散后,月下仙人私下没少给他添堵,若不是惦念着早年他这个叔父对自己的好,恐怕他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还有彦佑,认为是他利用锦觅杀了旭凤,眼看一天一天和他离心离德,更是多次当众和他发生口角,念着他曾代他多年在簌离面前尽孝,还是让他自由出入天界,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他所求的从来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亲情罢了。
润玉爱你所爱,你所在意的人,我会拼尽全力替你守护好,我不想再看你难过了,我会让他们一起来爱你。
这样以后没有我,你也不会太孤单。
案前的润玉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案上另一堆奏章,起手就要阅览。
白夕眼疾手快按住奏章“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快去休息,还有几个时辰便要早朝,让众仙看到你这个天帝没精打采,有失体统。”
“夕儿忘了我以前布星挂夜,偶尔熬个夜,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握上白夕的手,知道她心疼自己,再辛苦都值得。
“以前你是夜神,职责所在,处理水族事务也是我这个族长和水神的职责”白夕坚持。
两人相互心疼对方,谁都各自坚持,不肯妥协。
“我们各退一步,谁都不看了,我们一起休息”再这么僵持下去,谁也无法休息。
抬起手,润玉起身,点点头。
“防微杜渐,这些就放我这儿,明日处理好,我就让邝露帮忙送回水族”抱起奏章,大步走向床榻。
润玉无奈,挥手熄灭灯火,离开寝殿。
看着润玉离开,白夕穿好鞋袜,重新掌灯,将奏章摊在案上,一一阅览。
“什么吗?连凡间人家井水枯竭,请求水神恩赐水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劳烦我这个水神,我岂不是要早早累死”白夕小声嘟囔“不准。”
“下界,清平县,洪水淹没良田,村民请求水神本着悲悯苍生之心,勿发雷霆之怒”扔下奏章“河流决堤,跟我撤不上关系吧,修堤绝洪,修养民生,应该是凡间皇帝老儿应该做得。”
挠挠头,耐着性子,将这些不合理得请求逐一驳回。
不曾察觉,门后一抹白色身影,看着抓狂的白夕,微微一笑,负手回了寝殿。
第二日,白夕将临渊台的事半分不差的告诉了润玉。
润玉听后皱着眉。
修为高深,一身魔气,会是什么人。
自从先水神遇害,一切事情都太巧合。
润玉当即传令破军,严守南天门,可疑人物不得随意进入南天门,所有出入者严加盘查。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天界不能出任何差错。
花界,老胡将锦觅一出生就被先花神下了禁止,喂下陨丹之事告诉了月下仙人、彦佑三人。
月下仙人苦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小锦觅,对我家凤娃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老夫掌管姻缘数万年,竟不知世间还有这种灭情绝爱的丹药。”
锦觅抚着胸口,神情哀泣“如今大错铸成,我再也见不到凤凰了。”
“小锦觅,你也不用灰心,凤凰是不死鸟,王兄用自己的元神换回了凤娃一魄”月下仙人坐在石桌前,叹口气“穗禾带着凤娃的一魄躲到了魔界,老夫我也没有复活凤娃的方法。”
锦觅眼帘低垂“我知道,爹爹曾言,老君炼制九转金丹千年,只是廉晁上神离世,再无法寻得那玄穹之光。”
月下仙人大喜“其实廉晁并没有死,这几千年他一直隐居在蛇山。”
“真得吗”听到还有复活旭凤的希望,锦觅拉着月下仙人,就要前往蛇山寻玄穹之光。
彦佑抬手拦下锦觅“美人,你不要着急,据记载玄穹之光世间无一物可承载,即使廉晁肯给,我们也未必能拿回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锦觅态度坚定。
花界几人愁云惨雾,天界璇玑宫花园内,白夕搂着润玉的脖子,愁眉苦脸地看着琉璃碗内的汤药“我真的好了,可不可以,不喝了。”
“什么事都能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润玉一口拒绝白夕。
“那好,我还有件正经事,要和你说”白夕放下手。
“那也要先喝过药”润玉端起药碗“我亲自喂你。”
“不用,你日理万机,这种喝药的小事,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接过润玉手中的药碗,看来今日是逃不过了,仰头,憋气,一口将药喝掉。
白夕的脸邹成一团,伸出手“苦。”
这岐黄仙倌是不是和自己有仇。
润玉轻笑,将陈年山楂直接放进白夕的嘴里“有那么苦吗?”
嚼着嘴里的山楂,白夕才敢呼气“苦,人生四大苦,莫过于喝岐黄仙倌之药也。”
“放心,日后两日,我会亲自监督夕儿行这人生四大苦”说着又把一块山楂送进白夕嘴里。
白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用,邝露会监督我的。”
邝露比你好对付多了。
“介于你先前种种的不良行为,我不放心,我还是要亲自监督”偷奸耍滑,邝露那是你的对手。
“乖,夕儿,不要再让我担心,你是我的一切”润玉将白夕抱入怀中。
没有你,我坐在那冷冰冰的帝位上,有什么意义。
怀中的人,轻轻点头,润玉爱你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