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盈盈而拜,抬起了空谷幽兰般清丽的面庞。那眼中漾着的一汪秋水,在胤禛的心头轻轻一荡。
“蓉儿。”他轻唤着,挽着她的双手将她扶起来,含笑打量着她,“朕听说从早上起你还没用过膳?”
“是。”叶蓉儿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胤禛搂住她,把她带到八仙桌前柔声道:“你不愿奉旨来陪朕,朕只好自己过来陪你啦。”
祝永贞一边憋着笑暗自咂舌,一边忙不迭地吩咐宫女太监们,撤去原来的盘盏,将带来食盒中的肴馔一一摆放在八仙桌上。
这一边,胤禛已经将牙箸强塞进叶蓉儿的手里。
“多吃一点,别饿坏了身子。”他含笑为她布菜,口里敦促着。
叶蓉儿低下头,手里握着牙箸,却迟迟不曾落下。
“快吃呀,来,陪着朕一起吃。”胤禛一边好心情地扒着饭,一边笑吟吟地盯着她。
叶蓉儿犹豫了片刻,搁下牙箸站起身来,万福道:“蓉儿食不下咽,望陛下恕罪。”
胤禛脸上的笑意仿佛天边的落日余晖般,一点点地收了下去。
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几大嫔妃见胤禛这样痴迷叶蓉儿,合计了一下,就是出阴招了,好在是没有害了她的性命。
不过胤禛和叶蓉儿谁也不记得谁了。
这一天。
新帝三年,胤禛初登帝位不久。就传来各处农民军起义的声音,导致较多数地方的子民因为起义的事情,总是战事不断,百姓过不上安稳的生活。其中,起义军最瞩目的要属白莲教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月色也开始慢慢的下沉。御书房内,新皇帝胤禛看着这龙案上一叠叠的折子,全是各处的灾情,上奏需要处理的。胤禛右手拄在龙案上,撑着下巴,眉头皱着,脸色纠结着,正在为这奏折上的事情头疼着。
看着皇上为了这些国事忧心,旁边的太监总管祝永贞不禁在替他的身体担心着,慢慢的迎上前来,双手奉上一杯参茶,微微低着头,谨慎的说道:“皇上,小心龙体,要不先喝杯参茶,休息一下再看奏折吧。”
“嗯。”胤禛接过参茶,喝了几口,甚觉不错。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对就顺子说道:祝永贞,你去御膳房准备些点心过来吧,朕今晚想把这些奏折批阅完,也不知要到何许时辰呢?”说到后面,胤禛的声音里竟充满了一丝丝的无奈。
“嗻,奴才即刻去办。”祝永贞领旨后,即刻向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胤禛的声音:“顺便通知后宫各人,今晚不必等朕了。”
祝永贞接到旨意后,回头行了行礼:“嗻,奴才领旨。”说完后,猫着腰,缓缓的退出了乾清宫,然后匆忙前往御膳房的方向了。
待祝永贞出去后没多久,胤禛坐在龙椅上,又略思考了一会。然后起身,在房间里面来回的渡步。似是决定了什么事情,然后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去做?身为一国之君,原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下万民的生活需要操心,同时还要提防外部的干扰,哎!
看到面前的折子上写着河南西部由于民军起义,民心不稳,很多农民都不劳作了,粮食没有收成,请求皇上能够派兵解决。
对于朝廷的这些事情,胤禛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十分的忧心,想着以前父皇在位的时候,都是国富民强,黎民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现在皇位传到自己这里,千万双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定要向父皇在位的时候一样爱民如子,努力让天下万民继续安居乐业,可不能让这大清王朝的上百年基业毁在了朕的手中。
千万双的眼睛在盯着,稍有差池,便会留下千古骂名。正思量着,只听祝永贞的声音传入耳中:“皇上,御膳房的点心等会派人送过来,后宫众人都已通传,让各位主子不必等您了。”
“好,你先在一旁候着吧。”胤禛听他将事情办妥,不再渡步,就又回到龙椅上坐下,喝了一口参茶,又继续翻看着奏折,皇上就这么呆在乾清宫里处理着政务。
“嗻。”祝永贞行完礼,便候在一旁留心侍奉。
眼见天色也越来越晚,而皇上在一旁认真的批阅着奏折,祝永贞的心里十分欣喜:自皇上登基以来,就一直这样辛苦的为国事操心,真可谓是天下万民的福气啊。虽然不是全部的人能够看到,但是我们做奴才的看见眼里,心里也着实的替天下苍生感谢着皇上。
胤禛专心致致的处理着面前的一堆奏折,整个心思再也装不下其他。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却仍是没有去寝宫休息。
祝永贞只好细心的提醒着主子:“皇上,夜已深了,要不先去寝宫歇息会了。”
胤禛也是有点困了,向后仰了仰身子,把胳膊伸展开来,转了转身子,拿起喝了口参茶,起身走过乾清宫门口。
祝永贞见皇上移步到门口,以为皇上是要睡寝宫歇息了。弯着腰站在皇帝侧边,小心的询问:“皇上,这是要回宫去歇息吗?”
胤禛透过宫墙,看着一弯新月定了格的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因没有云雾的遮挡,所以显得越发明亮,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胤禛的心里却不知道是在想着些什么。半响才道出一句:“祝永贞,现在什么时辰了?”
祝永贞双手合到一起,放在腰前,轻声的说道:“回皇上,现在已经丑时了。”
听到祝永贞的声音,胤禛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宫外的渐黑的夜色:“喔,已经这么晚了。”说完胤禛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说道:“哎!要处理的政务这么多,总是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有时候想想,真想分身呢。”说到后面,略微笑了几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想法傻,还是在笑自己的处境很无奈。
“呵呵,皇上,说笑了吧,这世界上何来分身之说呢?”听到皇上的话,祝永贞只当是皇上是在和他开玩笑,便也没往心里面去,两人聊天似的说笑着。
听了祝永贞话,胤禛才察觉自己想了想不该想的事情了。身为一代帝王,许多事情是注定了身不由已的,得到的固然是人人都羡慕的,但失去的又何常不多呢?垂着脸色,似是有些失望的口吻:“罢了,朕也是随口一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