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定位子后,恶狠狠地盯着贝婕妤,毕竟是她提的醒。贝婕妤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用恶狠狠的眼神回敬给她,她气呼呼地坐着,脸色铁青。
她看着第一个上场的人,脸色更青了,她是依青丝,在她的意识当中就是偷她银簪的人。
她跳的是唐玄宗宠妃梅妃的成名舞蹈惊鸿舞,就像唐代诗人李群玉描写的一样,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笤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一舞毕,宫殿中掌声雷动,皇上看得也入了神,此时,屈雅柏的脸色愈来愈铁青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鲁凌翠,她舞动时,天真烂漫,也颇受皇上的欢喜。
卯翠烟、梁念兰、乾白兰、淡初露、旅怀莲、斐静薇……一一出场表演了舞蹈。
最后轮到了叶蓉儿,叶蓉儿缓缓从位子上走过来,在别人眼里,难免有点怠慢,之后的一句话,令所有的人都诧异。
“皇上,我不会跳舞。”
“那你会什么?”
“我只会吟词。”
她们甚为震惊,古时候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今日是皇上选妃,扩充后宫,绵延子嗣,而不是选才女。
至于皇上,倒没怎么震惊,他也十分想听听她吟什么词。
“那你先吟一首词给朕听听。”他看着她的眸子,饶有兴趣地说。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风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当叶蓉儿吟完这首词,四座皆惊,屈雅柏的脸色稍稍明朗了些,今日是皇上的大好日子,居然有人不会跳舞,只会吟词,还吟了一首悼亡词。
叶蓉儿本想利用这一点,在皇上的选妃大典上大吟悼亡词,让皇上对她厌恶,不想选她为妃。
但是,奇怪的是,皇上非但没有生气,还连连夸赞了她。
叶蓉儿暗暗思量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吟的是悼亡词,皇上怎么这么得怪异。
随着皇上一句再吟一首类似的词。
叶蓉儿发现了不对劲,但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不能违抗的。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在她念完这首词后,皇上拍手练练称好。
莫非这是暴风雨前夕,叶蓉儿又思量着。
不想,皇上也吟起了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他吟完一段,便看向了叶蓉儿,叶蓉儿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毕竟是皇上,她配合着吟起了下一段,“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皇上道。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龙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叶蓉儿接着道。
皇上和她和完悼亡词,再细看,越觉得那眸子有些熟悉,还有上次她垂下眸子的一瞬,他心里默默地思量着,对,和寄薇的有些相似呢!
今日是皇上的选妃大典,一女子吟悼亡词,已经犯了宫中的大忌,皇上不惩罚,而和她一同吟悼亡词,此宫殿全场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皇上居然还给她留牌子,还钦定她为美人,赐清芷宫。一个吟悼亡词的女子居然可以直接跳两级,甚是怪异。很多人都十分的诧异,一头雾水。
之后公公按照皇上旨意宣布了选为妃子的名单,依青丝和斐静薇被选为了才人,赐瑶怡宫、月华宫。依青丝是因为他跳的惊鸿舞美妙绝伦而跳了一级,斐静薇因为是靖妃表妹,自然有优待,也跳了一级。
鲁凌翠、卯翠烟、梁念兰、乾白兰、淡初露、旅怀莲则被选为了御女,赐流粹宫、琴逸宫、翡翠宫、月桂宫、云华宫、锦绣宫。
可叹,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此时,叶蓉儿愣住了,心底荒凉地毫无滋味可言。
自从皇上选妃之后,叶蓉儿每日伤心,妙翠怎么劝也无济于事。碰巧今日,依青丝和鲁凌翠来清芷宫寻叶蓉儿去御花园散步。叶蓉儿本不想去,在她们的再三劝说下还是同她们去了御花园。
秋日的御花园一片颓败,就如叶蓉儿目前的心境般。
依青丝察觉到叶蓉儿的异样,问:“蓉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青丝姐姐,我没事的。”
“故装柔弱,贱蹄子,那日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地,进宫前我就说你那身装扮,头戴蓝花是专门为吸引皇上准备的,那日吸引皇上的功力真是了不得了。”在她们的侧面,立着个屈雅柏,左手插着腰,右手食指竖起直指叶蓉儿。
“屈雅柏,你最好嘴巴干净点。”叶蓉儿压住连日来心底的悲伤,愠怒道,依青丝和鲁凌翠也一脸的愠色。
她说完拉着依青丝和鲁凌翠要离去,屈雅柏快步走过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屈雅柏,你这是做什么?”
“给我行礼,你们三个,一个御女,一个才人,一个美人,难道不知道给本小姐行礼吗?”
“一个御女是丑女,一个才人是贼女,一个美人是贱女,你们三个真是皇宫的极品啊!”屈雅柏接着说。
“皇上选了我们做妃子,你这么说,难道你在侮辱皇上的视觉,听觉和智商吗?”叶蓉儿道。
“如若这样,你可是犯了欺君的死罪啊!”叶蓉儿接着说。
“哼,皇上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本小姐死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到时皇上是听你的还是我的?”屈雅柏嘴角上扬地说着。
秋日的御花园甚为静谧,本是风萧萧,树叶落下的声息,现在全是争执声,本在御花园另一处感受秋日气息的贝婕妤被叨扰了,想看看个究竟,循声往这里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