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童不明白,轻声问道,“大哥,飞鹰是谁?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这么害怕他?”
另一门童轻声呵斥,“不懂规矩,尚大人岂是你可直呼姓名的!当初他为修家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吃混喝呢?”
“那为什么离开修家了呢?”门童不解的问道。
“修家留不住,当初老爷可是苦苦挽留都没有留住这尊大佛。”另一门童语气羡慕,“听说现在尚大人在上京找到了好去处,那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飞鹰自幼习武,听力自是非同一般,俩人的话语一字不漏的落入他的耳中。他知晓,阮华荣必是也听在耳中。
“王爷,当日····”飞鹰低着头解释。
“不必解释了,我信你。”阮华荣打断飞鹰的解释,坚定的看了他一眼,包含信任与鼓励。
进入贝府,飞鹰行走在前,轻车熟路地为阮华荣领路。
贝府果不然是安阳城屈指可数的商豪,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府中却丝毫不显落魄。府中佣人三三两两谈笑有声的路过,庭院花园也生长着翡绿的植物。一片生机盎然之景,全不似高墙外萧条颓败、暗无天日之地。
穿过长长的庭廊,景色越发怡人。秋之将至,除去常年青绿之物,其余植被都已挂黄。微风轻抚,便带下片片落叶,缠绵痴绕划过天际,最终轻摇到早已铺平黄叶的地上。
“小姨,你快点!”突然,一个六九岁左右身着锦缎的小男孩满脸溢满笑容,停住向前奔跑的身体,回首对着身后大声喊道。
“云长,你不要跑那么快,我跟不上啦!”话声刚落,便在一丘白菊后面闪出一个红衣女子,笑靥如花,像误半白间的仙子。
云长眼见小姨跟上来了,转过身又继续向前跑去。不料,恰巧撞上迎上来的飞鹰,一个满头撞入飞鹰怀里。
云长年纪小,撞疼了,便扯开嗓子大哭。这一下,跟上来的女子可是急了,一把抱过云长仰起头便对着飞鹰厉声骂道:“你个奴才怎么走路的····”可是,刚看入飞鹰的眼中,女子便死死地盯着他,嘴张得大大的,“尚···尚大哥···”
“以杏,想不到你还记得我。”飞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充满着温情。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以杏显然是责怪飞鹰这般想,“大哥,你一去便是八年,如今可算是回来了。”虽说是责备,可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以杏,”飞鹰走到侧边,屈身恭敬的看着阮华荣,“这是我家公子,是特地来见贝老爷的。”
以杏听飞鹰这么一说,不满的看向阮华荣。只是一眼,便瞬间呆掉。俊眉非常的五官,略显阴柔,可是有双剑锋般的浓眉,虽说如此,却让人觉得十分的惊艳,给人一种桀骜不逊的霸气。
“贝小姐。”阮华荣唇畔带笑,对着以杏略一点头,算作示意。以杏更是被迷呆了,她本就是安阳城第一美女,可是如今却被另一中风姿给折服。
“以杏,那我先带公子去贝老爷书房了。”飞鹰显然是司空见惯了,出声叫醒以杏,便领着阮华荣离去。
以杏怔怔的看着阮华荣离去的背影,呢喃道,“长得真好看,”随后猛地摇摇头,“想什么呢!”
贝府书房。
“飞鹰,八年不见,如今可好?”修家老爷修文渊坐在太师椅上,询问家常般闲聊。
“多谢贝大哥关心,小弟这几年一切都好。”飞鹰站在阮华荣身后,善意的一笑。
“那就好,”修文渊高轻叹,随后低声惋惜道,“本以为你此次回来便不打算走了,可是见你身后的那位公子,便知道我是痴人说梦了。”
“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是小弟福薄,不能陪伴大哥左右。”飞鹰听修文渊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愧疚。
“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修文渊大手一挥,“说正事吧。”
“这是我家公子,贵姓夏。”飞鹰也不多话。
“夏公子,请坐。”修文渊一听是生意上的往来,不敢怠慢。
阮华荣也毫不客气,大咧咧坐在右侧上首。
“不知道公子是想谈什么?”修文渊翘首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生意,”阮华荣端起一杯茶,“事关饥荒的生意而已。”
“饥荒?”修文渊惊讶不已,却多年从商,已经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面容,“那夏公子可谓是找错人了吧,安阳城的粮仓是由闫明知掌管,由不得我修家插手。”
“由不得你修家也必须插手!”阮华荣眉头一扬,“修家这几年可谓是走了不少的私盐、茶叶吧。晋朝律例严明,当今圣上可是明文规定,凡私自贩卖盐、茶者,杀无赦,家眷中男人系数发配边疆,女人充为军奴。”
修老板心中一凛,这些他当然是知道的,而且他遮掩得极为隐蔽,因此十分怀疑阮华荣话语中的真假。
“修老板是觉得我掌握不到你的证据嘛?”阮华荣抬眼看了看修老板,慢悠悠地说道,“飞鹰。”
飞鹰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白溪村中的仓库里有数百斤的茶叶,私盐在安阳城西十五里处的白帝庙中,茶叶是通过闫明知·····”
“够了!”修老板哆嗦着嘴唇,双眼死死地盯着阮华荣,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阮华荣恍如未闻,泰然自若地喝着茶。飞鹰跟随阮华荣多年,自是熟悉阮华荣此举的意味,给修老板介绍,“公子是当今晋国荣王爷,此次领命,解救安阳灾情以及彻查安阳官员。”
修老板虽说离上京遥远,可是天下大事还是有所耳闻,大晋荣王爷可谓是所有皇子中最难对付的,因为他生性桀骜,又嫉恶如仇,对于他看不惯的人,可谓是一点都不留情。修文渊心中惧怕不已,跪在阮华荣身前,“草民眼拙,对王爷无礼,还望王爷恕罪!”
“飞鹰,扶修老板起来,”阮华荣把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修文渊。
修文渊坐定,掏出怀中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连绵不断的冷汗,“王爷想要草民做什么,草民义不容辞。”
“即为生意,自是你来我往的,”阮华荣手肘搁在扶手上,双手相扣,脸上的笑容在修文渊看来有点恐怖,“本王初来此地,对安阳可谓一无所知,需要修老板的帮忙。”
“这是自然,自然。”修文渊急忙点点头。
“呵呵,修老板真是爽快,”阮华荣轻笑,“作为回馈,我可以保你修家不灭,但是你得出点血。”
“能为大晋贡献出一丝微博之力,是我修家几世修来的福气,自是荣幸之至。”修文渊马屁连天。
阮华荣心里极度鄙视修文渊此时的谄媚样,眉眼中也略有轻视,“既然如此,大致半月后,有一大批军队要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修文渊抢过话,脸都要笑破了,“贝府自是欢迎至极。”
“如此甚好,”阮华荣说完便起身,看着修文渊,“具体事宜,飞鹰会与你商谈。”
修文渊急忙点头,“好的,好的。”
“本王此次是微服私访。另外,本王很庆幸飞鹰没有跟着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飞鹰对着修文渊报以歉意的一笑,大步追上阮华荣。
修文渊终于放松下来,瘫倒在座椅中,大口喘气。
不过几吸之间,修文渊亲自来客栈请阮华荣移驾贝府,以让贝府略表心意。阮华荣也不抵触,便允了。只不过,不过一两日,阮华荣便后悔了。在贝府的几日,贝以杏总是缠着阮华荣,对他抱有极大的兴趣。飞鹰在一侧看得心急,生怕一个不小心,以杏总会惹怒这位不好惹的主儿。但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好几次眼看着贝以杏踩到了阮华荣的死穴,阮华荣还是忍着没有发怒。
便是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几日,修文渊终是上门找阮华荣,确定第二日前往知府的府上。
修文渊终是明白阮华荣找上他是为何了。
阮华荣想要彻查闫明知,可是他需要一个搭线人,让闫明知可以充分的信任他。只有足够的信任,方才能露出马脚,让阮华荣人赃俱获。
飞鹰与修文渊商讨了许久,终是确定两日之后便前往闫府,先于闫明知打个照面。为此,修文渊这几天可谓是忙翻天了,闫明知能当到知府,自是不好忽悠的。为了能让闫明知相信,修文渊寻找许久,终于在南方找到一户姓夏的大户人家,而且已经协商好了。飞鹰不得不感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这些事情让他来做,在现今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难于登天。
安阳城的知府姓闫命明知,从官已有十来年之久,现如今当安阳知府也三年有余。
闫明知的府上并不像阮华荣想的那样奢华铺张、金迷纸醉,与之相反,有着一种朴素内敛的味道,这样的人城府可谓是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