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黑须了人家的胭脂,不,这不是重点,她发誓,除了那糊涂的一次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没穿一件。
体内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她嚎了一嗓子往白玉在的地方奔去。
司寇奇略听见身后那亢奋的吼叫,先是一愣,然后上岸,在草丛旁看见两只兔子,环顾一眼四周,在他的胭脂旁看见一匹黑马,顿时明了刚刚偷看他的人是谁。
叶蓉儿跑的急,好不容易奔回薛子辰所待的水域,她正扶着一块巨石大喘气,忽听身后一道似春风拂面的柔声:“怎么了,跑那么急。”
闻言,叶蓉儿一颗狂跳的心稍平,转身,面部瞬间僵硬。
“蓉儿,你没事吧?”薛子辰的声音有些焦虑。
“没事。”她不过是受了点刺激而已。
“你那鼻血是怎么回事?”
叶蓉儿伸手在鼻子上一抹,果然是触目惊心的鲜红,顿时懵了。
“子辰。”她的心仿佛快跳出来了。
“嗯。”
“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废了你。”说完,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然后没了意识。
薛子辰搂着晕过去的叶蓉儿觉得很无辜。
“为什么要来这里?”叶蓉儿面朝天叶寺山门喃喃道,只见山间瀑布似银链飞挂,万点珠玑尽泻深潭,天叶寺就在这冰花玉屑,映日成虹之间。
“世人都说这里的签最灵,我想求一支。”薛子辰欲拉叶蓉儿入门。
“我不去。”叶蓉儿惶恐拒绝,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所惧的就是面对那些神佛。
“你怎么了?”薛子辰不解,她为何会排斥。
“我这一生,杀戮太重,这一身血腥怕会冲撞了神佛。”她杀人时,从不手软,但杀人过后,那种恶心负罪感时时折磨着她,怎么也抹不掉。
薛子辰闻言,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一声,若论取人性命,这世间还会有谁比她这个战神要多。
“子辰,我在山门这等你,你自己去求,好么?”她祈求。
“好,有没有什么心愿,我帮你求。”
叶蓉儿摇头,目送薛子辰离去,待他踏进山门时,她叫住他:“子辰,帮我求一个天下太平。”
薛子辰闻言身形一顿,而后迈步踏上山间石阶,她若想要,他便会应她一个天下太平。
直望着薛子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叶蓉儿才缓缓道出一句:“影,你可以出来了。”
暗处走出一人,身形消瘦,面容俊逸,在叶蓉儿面前单膝跪下:“将军大人。”
叶蓉儿示意他起身,摊手,向影讨东西,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与叶蓉儿。
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颗药丸,做得跟甜糖一般,叶蓉儿毫不犹豫,将其放入口中,抿一口,再吞入腹中,转身对影笑道:“回去告诉皇上,说这次的味道很甜。”
叶蓉儿那一笑,让影失神,天下会有这样的人,吞毒药也会笑的那样的美,没有一丝怨憾之色,自从皇上登基至今,每年,他都会按时给面前的人送上天下奇毒‘不离’,此毒无解,一旦服过一颗,此生就再也离不开此药必须终生服用,按时服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一旦停药,就是死路一条。
“难道将军大人就从不恨皇上?”连他都觉得不平。
“不痛不痒,为何要恨,何况我对皇上绝无二心。”
“为了王爷,这么做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她自己心甘情愿,不埋怨任何人。
良久,天叶寺山门后一隐蔽处走出一人,玄衣傲骨,眼中盛满玩味,嘴里吟出三个字:“叶蓉儿。”尽管是炎夏,但禅院中参天树木将烈日的灼热挡去不少,院里落下绿阴点点。山间风朗,搅的青枝闲摆,绿叶轻颤,簌簌声不绝于耳,使得禅房中更显清寂。
禅房中一清雅男子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和那一室光景和谐融洽,手中把玩着一支竹签,指腹轻抚签文,似有所思。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推敲签文之意,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只是睹物思人,那竹签让他思念起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明明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想念的紧。
那个人在山门会不会很无聊?没想到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会对这些泥佛心生畏惧。她的心性,当真太‘纯’。
“咦!以宝亲王的聪明才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此签何解。”来人出口戏言,以他对薛子辰的了解,知他不是个信奉天命之人,会拿着一支竹签神游,也算得上奇观。
薛子辰闻言侧目,来人虽然一袭紫罗袈裟在身,但举手投足间的放浪形骸那里有一丁点出家人的端仪。了却三千烦恼丝,虽然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但俊颜朗目犹在,风采不减当年。
那人双盘腿与薛子辰相对而坐,薛子辰将手中竹签放于两人之间,那人睨一眼竹签,未语先笑。
‘残阳映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知你此签所问为何?”
“天下。”那人想要一个天下太平,他闲来无事,求一签以作消遣。对那签文之意,他明白却不以为然。
字面上的意思:是说夕阳斜照到水面上,那江水一半碧绿一半艳红。可作为签言又有另一番解释,那就是:红颜祸水,搅得江山薛瑟,一片猩红,是祸起红颜下下之签。
那人乍然沉思,对于‘天下’二字,他早已忘的干干净净,谁家天下不是白骨堆砌而成,若应此签言,此番烽烟再起,这倾世红颜又会是哪一个薄命女子?
“英雄红颜皆作古,只余江山笑温柔。”那人只叹一句,不再作声。
其实薛子辰上天叶寺求签是假,探望故人才是真,所以对那签他并没放在心上。
须臾片刻,那人打破沉寂,嬉笑道:“怎么,如此清闲,居然有空来看望我这个孤家寡人。”
“别忘你的身份,注意用词才是。”这个老家伙,越老越没分寸。
“怎么说我以前也做过十五年的皇帝。”用那几个字不算过分,提起那一段时光,那人竟有一些自嘲之意。
“你也配做皇帝?”薛子辰揶揄一句,大好河山被他一分为二,他也有脸说。
“爱美人不爱江山,难道你没听过?”那人也不恼,端出一个绝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