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对突然而来的陌生人叶雅安并不感到害怕慌恐,而是镇静的询问起来人。
“属下叫麴谷,在此见过都督大人。”麴谷没有跪拜,只是躬身行一礼,他只向两人跪拜过,一个是当今皇帝,还有一个便是眼前人的大姐——叶蓉儿,对前者,他是因为那人的王者之风而敬畏,对后者,他是因她的率性爽朗、无怨无恨而敬佩。
叶雅安也不在意他的礼数不周,毕竟要人屈膝于她,她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心甘情愿,于是轻声叫他免礼。
“皇上让我将一封密信带给都督大人,说大人看过就会明白。”麴谷将密信呈到叶雅安身前的桌案上。
叶雅安展信,上面只有两个字:佯攻。
一瞬间,心头的疑惑全都解开,她就说嘛,皇帝没理由让二十万人白白送死的道理,原来只是佯攻,至于为何要如此,她仍然不甚清楚。
“敢问,皇上还有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麴谷对叶雅安赏已赞许的眼光,皇上说的没错,她是聪明的女子。皇帝有言在先,给她密信后,她若什么都不问,那也什么都不告诉她;然她要问了,那就再对她说。
“皇上说,三个月,佯攻的时效只有三个月。”
“那三个月之后呢?”
“那时任凭都督大人做主,是进还是退,都由大人您定。”最后一句,麴谷用了敬语。
再没疑惑,皇帝果然是老狐狸,在试探她有没有资格统领三军,她若不问的话,大军只是佯攻不会对阳炎造成任何损失。
而既然告诉她三个月的时效,其实是想告诉她,三个月内,佯攻探敌虚实,虚则进,实则退。
可是,再进一步想,今日的湖海仍然兵强马壮,而且吞并幽燕二十六州后,实力更是雄厚,岂是昔日可比,这样的湖海会有‘虚’的一日吗?然而皇上的举动明显是在告诉她,湖海会有变,那么,到底会怎么变?这是一个未知数。
叶雅安思忖间,麴谷又对其道:“对了,都督大人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的大姐说,我可以帮你带个话。”等把这里的事情办完,他还要去东桦城,给那个他所敬佩之人传达皇上的话。
“我……大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姐她还活着?”叶雅安猛的跳起身来,急步走到麴谷的身前,扣住麴谷的双肩一阵摇晃,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矜持。
“嗯,将军大人还健在。”别晃了,他头晕。
“我大姐她在哪里?”叶雅安更加激动,摇得更厉害。
天啊,麴谷在反省,早知道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死都不会开口。
“将军大人现在受制在湖海大皇子手中,怎么会这样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
经不住叶雅安的央求,他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通,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将军大人被湖海的皇太子所救,宝亲王爷也没死,在王爷带将军大人逃离湖海时被大皇子擒住,两相失散,就这么多而已,至于其中的缘由、牵绊,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司寇意致回他的营帐时,竟见叶雅安在他的营帐中,顿时有些欣喜加惊惶。
“你去哪里了?”
“去外面散步。”他随意的撒了个谎,可是却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曾哭过,随即又担心的问她:“你怎么了?”
“让我靠靠好不好。”她主动依偎进他的怀中,她是喜极而泣,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他分享她的喜悦,然而却扑了个空,心里的失落自是不言而喻。
她不太明白什么是爱,对他的感情也很淡薄,然而看不见他的那一瞬间,她觉得那种感觉是苦涩的。
司寇意致将她环住,第一次,他感觉她真的好瘦小,个子才到他的肩头,他的怀抱能容下两个她,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人前再怎么坚强,也有脆弱的一面,原来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
这就是情么?好甜,又好苦。
睡梦中,叶雅安呓语:“意致……我……很讨……厌……你。”
司寇意致嘴角抽搐,她居然叫他意致,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八尺男儿,身上有哪一个地方小了。
因为叶雅安说的含糊不清,所以司寇意致听到的只是其中的几个字。
其实叶雅安说的是:意致,我觉得你很讨人爱,百看不厌的人是你。
当然,司寇意致听到完整的一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霓裳翩跹多妖娆,她抱着孩子旋转嬉闹时比任何舞姬更让人着迷,司寇鸿轩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他的马车,却总被她所霸占,他若待在车内,她便会静静端坐在一旁,闭目凝神,当他是空气;一旦他离开,她便会逗着孩子又笑又跳,流露出点点真情。
然而‘嘭’的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后便是慕晴一声惊叫,再接着就是孩子哇哇的啼哭声,司寇鸿轩听见声音不对劲,一撩开幕帘躬身进车内,但见叶蓉儿倒在车上。
“怎么回事?”司寇鸿轩喝问。
“刚刚还好好的,我转身倒水,回身就见人晕倒了。”慕晴也不知所措。
司寇鸿轩正要叫医师,却被悠悠醒来的叶蓉儿阻止。
“我没事。”叶蓉儿话语沉定,坐起身来,从慕晴怀里讨过正哭泣的飞玉,轻声哄了起来,刚刚她这么一倒,抱在怀里的小家伙肯定吓坏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她老是觉得头晕,前几次缓缓就好,而这一次好像有些严重,是不是在马车上待太久了,才会如此,而且自从被司寇鸿轩封了内力,她明显觉得自己走路都比以前要沉重的多。
飞玉才刚止了哭声,司寇鸿轩即探手去抓飞玉,叶蓉儿忙伸手相阻,招式虽然依旧敏捷,可没有内力的她哪里是司寇鸿轩的对手,被他轻而易举的隔开,抓起飞玉扔给一旁慕晴,再一个海底捞月将叶蓉儿揽进臂弯中,出了马车,将人抱上马背,环在双臂之间,与她共乘一骑。
女子玉貌修身紧紧偎着身后面容俊逸,神情却孤傲狂肆的男子,可谓是郎才女貌,真是好一副‘你浓我浓’,郎有情,妾有意的浪漫场景。
然而,这只是远观的景象,若近看,即便会看见女子的五官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