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血色蔓延,而眼前的惨烈的景象更是火上浇油,引得他心里的愤怒横生。
“我原不想赶尽杀绝,你却偏偏要犯本王的逆鳞,好一个魏家家主,好一个梅涵映。”
叶涵衍只觉得胸中郁结,有什么东西向喷涌而出却硬生生的被压制着,消不得散不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乐岚湖面渐渐浮肿腐烂的尸体,他恼怒这些人竟然敢对他的蓉儿动手,他庆幸这些尸体里没有他的蓉儿。可是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她,一个念头突然闪进他的脑海里,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件东西应该还在蓉儿身上。
“告诉贺卿,本王给他一天时间出现在本王面前。”
“是,属下一定带到。”
逆风处,一匹快马飞奔而去,快速的消逝在逆旅红尘中,不敢有丝毫懈怠,不久一只信鸽从瑞王府一飞冲天,消逝在云层中。
叶蓉儿,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这么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三日不见会如何?
痛、痛、痛!
尖利的叫声响彻云霄,但是最痛的却不是一直哀嚎、满身伤痕的女子,而是拼命忍耐的男子,白色的衣衫被某个脸色苍白、双眼清泪的小女子拉扯的凌乱不堪,连一向熨帖的发都在慌乱中有了些散乱。
“你别乱动,不是很痛的,再说这个药是很好的,涂了以后才不会留疤。”
魏吾忧一边努力掰开她紧握他手腕的双手,一边努力解释他的药有多有效,有多好。可是叶蓉儿完全不为所动,死命捏住他那只想要往她身上涂抹药膏的手。
“开玩笑,不是很痛?你自己试过吗?”
魏吾忧笑了一下,说道:“受伤的又不是我!”
叶蓉儿怒了:“你这是拿我做试验?”
魏吾忧一本正经身的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药对伤口的愈合效果很好,我保证用过之后,你身上绝对不会留疤。”
叶蓉儿一边努力阻止他那只手的靠近,一边冷笑道:“留疤就留疤呗,本少不在乎!”
魏吾忧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说道:“注意你的措辞,你是个女子。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孩子身上留疤总归不好。”
叶蓉儿笑了,眉眼弯弯含着一丝笑意,说道:“魏吾忧,福临公主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受得了你的啰嗦?”
魏吾忧也怒了,呵道:“不要不识好人心。”
叶蓉儿小脸一沉,似笑非笑说道:“本少还就消受不起你这好心人了。”
魏吾忧郁闷了,他怎么捡回这么一个任性的货色,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吧,他对于好言相劝这种方式放弃了。
他放松力道,不再与叶蓉儿抗衡,撤回了被她遏制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后,眉目清净,凌然如雪的看着床上半笑不笑的女子。
“不涂这药就不涂吧,但是一会的药却是一定要喝的,我熬了一个上午了,放了甘草,还准备了蜜饯。”
叶蓉儿眉眼一弯,一玄月初升,带着一丝清明的狡诈,唇角一弯说道:“早说嘛,我喝,我一定喝。”
魏吾忧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笑了一下,说道:“没有见过你这么怕苦的人。”
叶蓉儿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魏大夫,人生原本就是苦旅,能少吃一分自然是要少吃一分。”
魏吾忧眉眼一杨,笑意温文,说了两个字:“谬论。”
叶蓉儿但笑不语。
魏吾忧看了她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好呆着,我去端药。”
叶蓉儿盘着脚坐在床上,冲他一挥手,弯弯的眉眼里含着一丝还未消散的笑意,在魏吾忧转身而去的那一刻终于消散。
她伸手摸了一下鬓角,发丝凌乱,但是发髻上那一抹冰冷还在,红玉为瓣,珊瑚做流苏,却是血色为底,精致美丽的簪子而已,上面刻着“隐月”二字。这算得上她现在唯一的武器了。
药,就在门口,魏吾忧踏出房门的一刻,叶蓉儿手中的簪子凌空飞出,然后“叮”的一声,尖利刺耳,分明是两物相撞的声音。
魏吾忧端着药一动不动,而他身旁明显多了一个人,那人微怔,似乎没有料到他手中的暗器在脱手后会失手。
魏吾忧的眸色一暗,身后一直纤细的手袭来,握住他的手腕,转瞬间再次来到了屋里,片刻后他清楚的听见身后那人隐忍的喘息声。
他叹了口气,转身一只手扶住叶蓉儿的腰,另一只端着药将将凑到她唇边,眸色坚定的说了两个字。
“喝药!”
叶蓉儿怔了一下,笑了,她发现管事大人不但啰嗦而且执着,福临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忍受他这多年的?
看着魏吾忧坚定宛若磐石的眸子,叶蓉儿只能低头就着他手里的碗,一饮而尽,然后皱了眉,低低的咬牙说道:“骗子!你在里面加了多少黄连?”
魏吾忧笑了一下,第一次,叶蓉儿在他温文的眉眼里看到了一丝狡诈,听见他说了一句不多然后眼前便是一片迷离,渐渐朝黑暗的梦境走去。
“魏吾忧……”
耳边似乎在回荡着什么,轻轻地暖暖的,带着一丝笑意,她想那应该是魏吾忧的声音,这个时候说出的话多半是一个人的心里话不肯示人的东西,她努力不让自己昏过去,但是眼前早已经是一片昏暗。
魏吾忧看着怀里渐渐睡去的女子无声的笑了一下,说道:“黄连不多,只是多了些迷~药。”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刚才偷袭他的那人站在门口一脸的冷笑,看见他抱着叶蓉儿的时候愣住了。
魏吾忧眉头皱了一下,良久才说:“好久不见,梁狐狸。”
梁池月玄衣似墨,半倚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魏吾忧白衣胜雪,眉色浅淡,但是目色更加浅淡的回视。
梁池月冷笑了一声,说道:“当今江湖上能挡住我暗器的人除了你还真没几个,这人是何方圣神?”
魏吾忧轻笑了一下,他不指望能瞒过一个被人称为“狐狸”家伙,可是他怀里的丫头身份特殊,只怕也不是一个容易被隐瞒的角色。
他说:“我以为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