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霍鹤轩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手上瓷器,笑了笑,说:“能看看吗?”
叶蓉儿点头,递给了他。
霍鹤轩爱好酒如命,此番更是嘴馋,便说:“我为皇上试一点应该没事吧?”
叶蓉儿自然不准,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便说:“回答出我的一个问题就可以尝尝。”然后有些神秘地笑了笑。
霍鹤轩急急地说:“什么啊,你快说吧。”
叶蓉儿取过酒樽,说道:“恩,就是一个词谜,什么东西最是有口无心?”
霍鹤轩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问倒了,怎么都想不出来,便说:“不知道,王妃,你就好心给我尝尝嘛,反正皇上又不会知道。”
这撒皮赖脸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叶蓉儿淡淡摇头,说:“这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霍鹤轩只好无奈地哀叹说:“公布谜底吧。”
“此乃誓言二字。”
霍鹤轩微怔了一会,也觉得这谜底绝妙,然后又嬉笑道:“你在暗示我什么?”
叶蓉儿也盈盈浅笑说:“自然不敢暗示霍大人什么,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以细侃,今日我就先离开了,皇上估计都等急了。”
霍鹤轩看着叶蓉儿缓缓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浅笑,似是无害,可谁知他可是个不折不扣,腹有鳞甲的人。
他轻轻招手,身边多出两个如鬼随行的黑色身影。
他卸下刚刚那番泼皮无赖的模样,说:“你们最近看着叶蓉儿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
两人头始终低着,但是也沉默着未表明态度。
霍鹤轩侧目,声音清冷地道:“觉得这任务过于简单吗?”
“霍大人之令自然不敢反驳,只是还轮不到我们出手吧。”
霍鹤轩似听见什么笑话,嘴角一挑,说:“你们也太过轻敌了,你们俩加起来估计还斗不过她一人。”
“轻敌?霍大人你是说她对我们会有威胁吗?干嘛不一次性除掉得了。”其中一人不解。
“你以为司嘉年真的看不见我们这些小动作吗?只不过有一点我也很是搞不懂,他当年花那么多心思救下叶蓉儿到底是做何用?”霍鹤轩眸光深邃,心中所念何事无人可知。
这边,叶蓉儿自持记忆过人,顺着沿路返回,只是走到院前之时,就听闻庭前大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她下意识护住怀中酒樽。
接着响起一“扑嗵”落地之声,有个人在地上捂着手腕哀嚎着。
叶蓉儿靠近细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朱颜酡些的女子。
她将酒樽放在身侧,伸手将那人扶起来,说:“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御林苑找个太医看看?”
那个女子大大咧咧地摆手说:“没必要,没必要,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拂去身上薄尘。
叶蓉儿这才发现她长得极为精致,五官端正,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脂质细腻,最为让叶蓉儿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含水秋眸。
而且她身上那种毫不拘泥于大家闺秀的出格举止很让人有种亲切之感。
于是叶蓉儿开口问道:“我能否知晓你的名字?”
“哈哈,我姓蒲,你知道这个就好。”那人朗爽地笑道。
蒲姑娘视线越过叶蓉儿的身子,看见那方酒樽,有着巧夺天工般的手艺,所以她一眼就认定是献给皇上的。
于是灰瞳一转,摇摇晃晃向前走去,没想到不留神把酒樽撞到了。
她急急地蹲下把酒樽拿起,递给叶蓉儿,说:“这是你的吧,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幸好还没洒出来。”
“没事没事,你走路小心点,我先走了。”叶蓉儿浅笑,挪步离开。
蒲姑娘觉得这人怪好心的,明明急着给皇上送酒,却还因为自己的伤势要送她去御林苑,就不怕那个死皇上发飙吗?
只不过正好替我整一整司彭泽好了,反正她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蒲姑娘有些兴奋地行出几尺,这翩若惊鸿的身影哪像是刚才那番人啊。
叶蓉儿刚踏入翰林苑,便听锣鼓之声。
紫烟歌台,飞檐四角,说戏人嘻笑怒骂,每个情绪都表现得淋漓精致,弦上悲唏嘘,可座中之人也并不在意。
可惜,一处好戏,却无欣赏之人。
想起岳飞的那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遇见的人几多,可懂己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红尘过客。
司嘉年早就一眼瞟到站在门口傻愣着的叶蓉儿,看着她专注地望着台上之人,不知道想什么心事。
但是就这样穿过人群看着她窈窕身影,时光都为之沉寂。
她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感觉,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总是让自己忍不住驻目。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却换来司彭泽的调侃笑声,是太明显还是皇兄真的有这么聪明?
司嘉年一时没想通。
“都已是囊中之物,为何迟疑不肯上前?”司彭泽本不想插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司嘉年低头,颇有弧度的睫毛掩去了眸中光华,他浅声说:“因为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何必呢?即使是她又怎样,现在你注意的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影子,而是站在门口的人啊,你还不懂吗?”司彭泽出声点破。
司嘉年勾出破碎一笑:“又让皇兄操心了,但是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
“好的,朕明白了。”司彭泽也不细问,他知道这个弟弟还对自己心有芥蒂。
司嘉年投向皇上一个探究的眼神,问道:“我能否也问皇兄一个问题?”
“自然可以。”司彭泽不可置否地笑笑。
“皇兄分明就不是易怒的人,为何那日见到蓝成荫的脸会如此不受控制?”
司彭泽眸光一闪,瞳孔微眯,将视线转向台中:“还不是因为蒲初舟。”
“看来又是另一番冗长的故事呢。”两人苦笑。
生在帝王家,何尝不是如平凡之人经历着生老病死,儿女情长。
只是,权势让他们有能力去改变,而对于百姓来说,就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叶蓉儿怪异地打量了下情绪低沉的两人,装作并未察觉,将酒奉了上去。
司彭泽用手势示意,便上来两个青衣丫鬟上来斟酒。
于是叶蓉儿回到司嘉年身边坐下,但是立马就听见一声尖叫,然后响起七零八落瓷器碰撞之声。
她看着那个丫鬟,似受了什么惊吓,匍匐在地上,连连说:“皇上饶命,是奴婢手拙,要不要奴婢再去取一壶来?”
“哼,算了没事,并没有全部撒掉,不要浪费了这美酒佳酿,你继续斟酒吧。”司彭泽也没有多做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