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年,你怎么这般粗鲁!”叶蓉儿不自觉娇嗔。
司嘉年自然心疼,而是还是硬着心肠不去安慰她,说道:“你把我都认错,把你摔清醒这都算轻了。”
“认错?”叶蓉儿疑惑,自己是怎么了,刚刚真的很迷糊,而且有些燥热。
司嘉年这时也感觉到了一丝异香,抬手掷出扳指,直接灭了烛焰。
他抱着叶蓉儿踏出房门,叶蓉儿因为药性的缘故四肢依旧无力,一双素足轻荡在空中,似玉珏般脚踝在白练月光下更显得莹莹。
“你带我去哪?”
“策息阁。”
叶蓉儿下意识要反抗,可是奈何手脚并无力气,挣扎了几下也是徒劳无功。
“你干嘛把我带到你的居所?”
司嘉年斜睨她一眼,道:“你房间的红烛上被人下了药,她是在拿我对你的感情在打赌呢。”
幸好这一局他赢了。
叶蓉儿有些疑惑,便问:“如何说起?”
“这药偏烈性,要是没人跟你交合,估计就一命呜呼了。”
“你看你这么了解,之前肯定经常用吧。”叶蓉儿没好气地说道,哪有这么夸张,自己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司嘉年轻笑,说:“我哪里需要这些,你现在还好,是因为我刚刚偷偷给你在玉池穴扎了一针。”
“是这样啊,谢谢了。”
“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司嘉年语气十分认真。
叶蓉儿语气严肃,强调道:“司嘉年,你还不明白吗?在黑暗中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了。如果你想保护司彭泽,除掉霍鹤轩的话,那么就最好不要和我有什么瓜葛。”
司嘉年一愣,道:“你果然也知道他的野心,那为什么要偏向他?”
“野心谁没有?最起码他心是好的,而且帮过我,至于其他我没有偏向谁,我也不想惹上这些烂摊子。”
司嘉年沉默了一会,知道这是急不来,便道:“取决于你,我完全尊重。但是明日陪我去趟且由茶馆和慕容弘光聚聚吧。”
要是叶蓉儿没记错的话,慕容弘光就是慕容家的长子,叶家的没落和慕容家脱不了干系。
“自然是要陪你的。”叶蓉儿浅笑道。
司嘉年没有深究她话语其间真正的含义,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便可,怎需求那么多。
真心也好,利用也罢,就像她说的,谁没点私心呢?
可是为什么你能看出霍鹤轩的野心,可是仍是选择信任他。我唯一的私心就是得到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叶蓉儿,我等你。
次日,叶蓉儿回了一趟彼方阁,看着桌上润泽的翡翠扳指走了过去,轻轻拿起,把它放在掌间。
不知道这枚小小扳指装了多少缘分深浅。
她也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对司嘉年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为什么他会如此执著于自己?
也许,爱本身就是莫名其妙之事。
算了,不管怎样,和自己都是没关系的。
她拉开衣橱,随意地瞄一眼就看见,被花色掩盖只露出衣角的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此衣素白影纱,似雪逶迤。
叶蓉儿脂质白皙,纤脖修长,远山青黛细眉下目中流云盼兮,在配上柳叶薄唇,带着点点浅粉。
她换上白纱,气质便更超凡脱俗,似雾中菡萏,曲水流觞都无可匹敌。最后她随意将些许发丝随意盘起,带上一支月白玉兰单髻。
司嘉年再次见到她之时,眸光闪烁,挑唇而笑。
虽然知道,她这般妆容精心并不是因为自己。
叶蓉儿看着已在梨花树下等着自己的司嘉年,他笑容不带一丝瑕疵,那么纯净真实。
什么样内心才能强大到,处在人心叵测的朝堂还不沾染浮尘?
真的好像好像他。
“走吧。”他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叶蓉儿的思绪。
两人在且由茶馆的雅座坐了一会儿,慕容弘光才姗姗来迟。
慕容弘光一来便看见叶蓉儿飘然侧影,真是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叶蓉儿死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正沉醉在楼下所演绎的一出《桃花扇》中,此戏正映了那句:无声不歌,无动不舞。
台上生旦净丑几幕演尽人间冷暖,沿途红绿最后辗落成泥,独留一腔哀婉相思。
女角顾盼神飞,素手玉扇,水袖断殇,丹唇映蛾眉,弹诉泪不休。
“慕容公子觉得这戏子怎样?”司嘉年出声问道。
慕容弘光满意地点头,说道:“此乃尤物,难道三皇子不感兴趣?哦,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美人陪着三皇子。”
叶蓉儿掩唇轻笑,道:“谬赞了。”
“王妃何必谦虚?”慕容弘光调侃道:“像王妃这般上乘姿色实属少见,三皇子可真是幸运。”
“幸运的人是我。”叶蓉儿抢在司嘉年前头说道。
司嘉年会心而笑,知道叶蓉儿是为了维护他的面子。
慕容弘光特意晚到这么久,就是表示他眼中没他这个挂名皇子。
慕容弘光愣住,没想到这叶蓉儿竟然会如此护短。
他不在意地转头,冲着戏子努努嘴,对司嘉年道:“三皇子,你既然美人在怀,那这个就归我了?”
“慕容公子,我想您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这个戏子应该是个男儿身。”
“王妃为何如此自信满满?”慕容弘光好奇道。
虽然男人扮女角并不少见,但是也算不上主流,加上这浓妆京腔真的毫无男子之气,只有轻柔女声的凄婉离殇。
叶蓉儿缓缓道:“他唱得固然很好了,可眉眼间流转的那份的感觉还是欠缺了几分,李春君虽是坚韧,但还是不缺女子的柔弱。”
慕容弘光一愣,而后笑道:“王妃还真是深有体会。”
司嘉年从头至尾并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岁月静默,这样平淡度过,如清水白粥,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真的做怕了这个挂名皇子,真正在朝中手握重权的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冷嘲热讽拿他取乐都算是小事;而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却忙着阿谀奉承,而真正懂他安慰他的只有每晚都陪着自己的那个影子。
也许没人理解她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他也解释不清楚。
每次染上风寒轻咳时,第二天桌上就会出现一碗微凉的苦水和按疗程算好的中药,他会有些坏心眼地假装咳嗽,就可以看见那精巧小字写的关心字眼。
她好像永远都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每次他忧心之事,她总是恰到好处地给予提醒,然后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