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舒怀脸上有些被戳穿的羞愤和尴尬,虽然不是她被戳穿,但是她好像比那个男人还激动。
她道:“居然毁了我们生意,小心我打你。”
那男人把蒲舒怀护在身后,说道:“舒怀不得乱来。”
舒怀,有趣的名字,司彭泽喜欢。
那男人继续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人,懂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如果公子对我有意见,不如直接比试一番。”
司彭泽点头道:“我让你三招,但是说好了生死由命。”
“承让了。”
司彭泽向后侧身躲过劈来的剑式,然后转身移步就出现了在那人身后,他无意中看见蒲舒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对打。
就是因为那个眼神,导致了他有些尽了全力去回每个招式。他运剑如流水,直逼那人喉结,逼着他急急向后退去。
因为两人打得有些胶着,没有听见众人的惊诧之声。
那人直接撞翻了油锅。
油锅一直在烧着,也许之前还只是温热,但现在已是有些滚烫了。热油都倒在他的身上,然后他不可控制地尖叫挣扎,结果沾到了炭盆里的火苗,由于身上又有油的关系,他整个人就在司彭泽的眼前燃烧起来。
那瞬间司彭泽他听见了很多声音。
他的剑掉至地上的闷响,蒲舒怀痛苦的尖叫,和肉体被火灼烧的嘶嘶声。他的侧脸映着火光,暖光显得很是冰凉。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吼道:“快去拿水来!”
火被熄灭之后,那人已经没了呼吸,死相很是痛苦,浑身都是红灼,眼睛里还留出血水。司彭泽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看到那般样子还是有些畏惧。
蒲舒怀的嗓子已经哑了,被周围的人扯住不让她上前,那个人的温度恐怕还很高。
他听见那道凄凉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嘶吼着:“师父!师父!你个恶魔害死了我师父!”
原来那个男人只是她的师父啊,要是早知道他要是没有这么投入也许就不会把他害死吧。
真的太惨了。
有人要去报官,可是有人又说江湖上本就是生死由命,报官还是不妥。
此时人越围越多,他的手下也找了过来,齐齐跪下:“参见皇上,恕属下们无能,让此人惊扰了皇上。”
他听见蒲舒怀无比凄惨地吼了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原来你就是那个狗皇帝,居然这群人说惊扰了你,分明是你杀的他!”她的脚还不停地踢着,因为被人扯着所以也是徒劳。
司彭泽看着满脸泪迹的蒲舒怀心中微微抽疼,他不敢去看那具枯尸,就挥手命人将他抬了下去。
蒲舒怀更为激动,道:“你个混蛋你要把他带去哪?”
侍司长听蒲舒怀如此无言不逊,于是伸手狠狠地给了蒲舒怀一掌,说道:“居然对皇上如此放肆!”
司彭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到她嘴角留下一丝血,还感觉到她阴冷的眼神透过发丝看向自己的凉意。
她就这样安静下来。
司彭泽心疼,走进她的面前,抬手拂去了她嘴角的血,道:“跟朕回宫。”
蒲舒怀将嘴里的血吐在司彭泽的脸上,说:“把他还我,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放手!”她话刚落就挣开了桎梏,一掌抽回了司彭泽。
那掌声清明,司彭泽阻止了身侧人拔剑,说道:“这是朕欠你的,现在跟朕走。”他的话语里透着不容反驳的霸气。
蒲舒怀笑的凄凉,说道:“皇上的脸就是值钱,打上一掌就可以抵一条命吗,活生生的命啊,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还没有好好报答他就被你害死了,还那么惨,那么惨。”她泪一直没有停过,揪着司彭泽衣领,一直质问着他。
他没有办法辩解,她的谴责每句话听在心中,他想,这辈子都要弥补。
这是有些东西,就算是他这个天骄之子都是没有办法去挽回的。
而且反复说过,命劫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司彭泽狠心出手,直接劈晕了蒲舒怀,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将蒲舒怀抱起。
侍司长看着司彭泽,说道:“皇上这种事情还是卑职来吧。”
司彭泽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今日起你不再是侍司长,降为庶民。”
侍司长不敢质问或者反驳,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惶恐道:“皇上恕罪,皇上赎罪啊!”
“什么时候,我的话还有收回的余地了,滚。”他一字一言都透着不容反驳。
因为蒲舒怀有些武功底子,所以苏醒地很快。司彭泽把她锁在屋子里,他站着门外几尺出都能听见屋内悲凉的凄惨哭声,他的心揪在一起,可也是徒劳。
生命太过短暂,刚刚还是翩翩公子的一人,转瞬就成了一具焦尸。
屋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司彭泽这才上前推门而入,侧眸就看见蒲舒怀依在另外一张门板上睡熟,脸上泪痕未干,脸上表情带着痛苦。
司彭泽蹲下,静默地把她的泪迹拭干,轻叹了一声,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为好吧。
他派人去寻她的家人,毕竟家中一人失踪,他的家人们一定很担心。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一个孤儿。
现在司彭泽想来都觉得孤儿恐怕都要好得多,没有拥有就不会害怕失去,正因为如此,蒲舒怀才如此地憎恨自己吧。
她的父亲听说秦淮河上有个女子跳水了,他一时心急误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匆匆赶到桥上,然后不顾众人劝阻就跳入水中。他那么大年纪了,再加上冬寒水冷得刺骨,把人救起来,反倒腿脚无力溺水而亡。
她的母亲听到此等噩耗,便也随水而去,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司彭泽确实很懦弱,强迫蒲舒怀同他一起回了京城,封她为妃。
其间两人争吵不断,司彭泽之前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只是因为心有愧疚一直宽恕着蒲舒怀。
一年的时间给她接受自己,司彭泽有些欣慰地感觉到了蒲舒怀对自己的变化,但是一日她道:“我可以安稳地呆在你身边,但是能不能将我的父母接进宫来,就当个杂役也行。”
也许是她看出了自己的踌躇姿态,便问:“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司彭泽心想过了这么久,应该告诉她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