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盘腿与薛子辰相对而坐,薛子辰将手中蓉签放于两人之间,那人睨一眼蓉签,未语先笑。
‘残阳映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知你此签所问为何?”
“天下。”那人想要一个天下太平,他闲来无事,求一签以作消遣。对那签文之意,他明白却不以为然。
字面上的意思:是说夕阳斜照到水面上,那江水一半碧绿一半艳红。可作为签言又有另一番解释,那就是:红颜祸水,搅得江山薛瑟,一片猩红,是祸起红颜下下之签。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薛子辰话语虽轻,却充斥着警告的意味。他话语所指的是那多余的五个字。
“谢了。”司寇奇略接口道,是客套?还是讽刺?没人愿把自己挚爱的女人分给另一个男人一半,他这样的让步不觉得窝囊吗?
“你无需道谢,本王只是不想再换一个墓碑,这样会惊扰到沉睡中的她。”薛子辰话音稍顿再接着道:“那家伙,要是有人扰她清梦,会生气的。”
平淡的语气,平和的神情,想来也只有平静的心态才会令他这般冷静持重,这就是那个人深爱的男人,用他的柔克她的刚。
他宁肯放弃一个男人的骄傲,也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啧,痴情种。司寇奇略不禁在心下啐道。
“是呀,有人抢她的糕点,她也会跟人急。”司寇奇略也回忆道。
“那人老喜欢攒银子。”
“不止呢,珠宝首饰她也攒。”
“然后拿去换钱?”薛子辰猜道。
此时,城外北面一前一后两匹快马疾驰而来,掀起滚滚红尘,入城时被梅阔的人请到城楼之上。
两位传令官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未等梅阔询问,便先禀明:“梅相大人,托皇后娘娘祈雨之福,北方一连下了三场大雨,夏旱已过,可谓天喜。”
“是吗?”阴沉的话音暗带杀机。梅阔只一个眼神,手下的人手起刀落,送两位传令官上了黄泉路。
凤纹紫玉,她出生后就戴在身上,一直不懂为什么只有半块,直到家里没落,父母被发配北疆,却在途中染病,母亲弥留之际才告诉她,她有个指腹为婚的相公。
这就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的夏勉之和叶瞻还是一朝之臣,虽然一文一武却往来甚密,视对方为知己,两人的娘子在未嫁时就是闺中密友,做了夫人后仍然常常走动,是年叶夫人怀孕,叶瞻一高兴就托人磨了一块紫玉送与夫人压惊。
“那妖物现在何地?”那道长继续问。
叶蓉儿立刻竖起耳朵听。
“那妖女就在宫中!”是梅妃咬牙切齿的声音。
“哦?她是何身份?”
叶蓉儿本来还在猜想着梅妃怎么会发出这么咬牙切齿的声音时,又听到了这个,便再一次的竖起了耳朵......一方面,感动于叶蓉儿对自己的紧张和关心。
“你两放心,她的情况很好,虽然是早产,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肚子里怀的是两个,所以宫腔比怀一个的要满档的多,提前一点生产反倒顺利,更何况她的身体比很多女子都强健,所以,安心等待就好。”
可另一方面......林芝梅却抓住了“妖精”那两个字儿,自己跟她们住了半年,可以肯定她们不是什么妖精,可她们的出现却也的确诡异,而这皇宫中最讲究的就是这个,哪怕没有家世背景,但绝对不能是妖精这一类的不详之物......
如果......自己能够联合梅妃,说出她们出现时的蹊跷,或许......她们真的就要就此消失了!
叶夫人十分爱惜,视若珍宝,一日和夏夫人闲聊时,便结下了娃娃亲,若两家生下适龄的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为表诚心,叶夫人命人将紫玉一分为二,将一半给了夏夫人作为凭证。
下雨了又如何?只有他说什么时候下雨,那才算数。
那人乍然沉思,对于‘天下’二字,他早已忘的干干净净,谁家天下不是白骨堆砌而成,若应此签言,此番烽烟再起,这倾世红颜又会是哪一个薄命女子?
“米粒儿?”莫云忠挑眉,这名字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家里面贫穷,才取名米粒儿,还是个孤女了。
刚才片刻的感性,别莫云忠的表情和疑问给炸回来。
翻翻白眼,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工整的写出自己的名字“叶蓉儿”
在现在可没有人会对她的名字有看法,到这里就不断的被误会,那个小竹子开始听到后还问了她一句“姐姐,你很喜欢吃米饭是不是?你的名字才叫这个的。”
叶蓉儿这话刚说完,薛言泽、傅鹏程、薛子辰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叶蓉儿。
薛言泽和傅鹏程是纯粹的惊讶,而薛子辰就多了些惊恐和一点点儿的害羞了。
“英雄红颜皆作古,只余江山笑温柔。”那人只叹一句,不再作声。
其实薛子辰上天叶寺求签是假,探望故人才是真,所以对那签他并没放在心上。
须臾片刻,那人打破沉寂,嬉笑道:“怎么,如此清闲,居然有空来看望我这个孤家寡人。”
现在看来知府大人却是不想直接惩罚这些前来打扫的仆人们,拖在我们来到的时候,可见他必然是花瓶丢失的知情者。
只是却不想说出花瓶究竟上哪里去了,也不想真的去惩罚这些仆人们。想是拖到一定时候就会找个借口把花瓶拿出来,然后一切都不了了之。
到底是谁拿了花瓶,知府大人不愿意惩罚他,反而自己承担责任。想来一定是与知府大人具有亲密关系极其信任的人。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能直接参与这件事了,反正事情总是会完整地结束的。知府也不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不是仆人们的过错而将仆人们赶出府第。
“你们不必找了,回去休息。我敢打保票,过不了多长时间花瓶就会回来的。而且没有人会被责备。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叶蓉儿随意地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别忘你的身份,注意用词才是。”这个老家伙,越老越没分寸。
“怎么说我以前也做过十五年的皇帝。”用那几个字不算过分,提起那一段时光,那人竟有一些自嘲之意。
“你也配做皇帝?”薛子辰揶揄一句,大好河山被他一分为二,他也有脸说。
“爱美人不爱江山,难道你没听过?”那人也不恼,端出一个绝好的理由。
“我倒是忘了,你是个痴情种。”薛子辰这一句不是讽刺而是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