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儿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她原本就是想通过谷雨，打听一下萧景瑞对沈摇筝的态度是否一如既往，却不想这谷雨竟如此上道，稍加引到，便全盘托出了。
不过小白莲倒没着急幸灾乐祸，而是端着一脸惊讶：“这……怎么可能呢？兄长刚刚不是还说凭他与瑞王殿下的交情，处置谷雨妹妹根本不用同殿下报备么？”
“哼，她那是见我不能开口，虚张声势给您看的！”
想起沈摇筝，谷雨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隐隐生疼，说话更咬牙切齿了起来。“我们王爷自打上个月从金鸾城回来，便不记得沈摇筝这个人了，而且娴太妃都不准我们在王爷面前提起他，要不是上个月他阴错阳差将失踪的嘉和公主找到，又会说两句北岐话，得了入王府陪伴公主的机
会，他现在哪里还有资格出现在瑞王府附近！”
“竟有这种事？”沈莞儿压制住心中的暗喜，面上倒是更端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这兄长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瑞王殿下都对他不念旧情了，可他竟还敢对谷雨妹妹出手？难道他不知道，谷雨妹妹也算是瑞王殿下的人
么！”
沈莞儿那句“瑞王的人”可当真是说到了谷雨的心坎上，小丫鬟面颊上飞过两抹红晕，不自然的垂下了头。小白莲见状，赶忙苦笑了笑：“这……是我一时情急，倒用词不当了，不过我看谷雨妹妹面容俊俏，性格也一点不忸怩做作，有话就说想做就做，性子利索直来直往，倘若他日被殿下看中，抬为侍妾也不是
什么不可预料的。”
话至此，沈莞儿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悄声道：“瑞王殿下当真是贵人，连王府上的侍婢过的……都是我奢求不及的生活……”话到最后，沈莞儿紧紧抿着唇，一副强忍落泪的模样，不禁又让谷雨想到她之前说在沈府被沈摇筝打压一事，一想到沈莞儿虽然表面光鲜，可却要碍于各种事情，对那个沈摇筝几番忍让，更叫她对这个楚
楚可怜的沈二小姐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沈二小姐你放心，沈摇筝现在没了瑞王殿下做靠山，想来今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他若再不知好歹去找你的麻烦，你便差人到瑞王府寻我，我叫瑞王殿下的暗卫去收拾死他！”
沈莞儿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一个侍婢，被她夸了两句竟还真端出了主子的架子，呵，别说萧景瑞是个注定无后的残废，就算他可以，瑞王的暗卫也不是一个侍妾能使唤的动的。
不过……
也唯有像谷雨这样的空有皮囊，没有心思的绣花枕头，才更方便被她玩弄掌控……
再说另一边。
沈摇筝离开暗巷之后，并未直接返回烟雨阁，而是往鸽房去了。刚刚见沈莞儿的时候她没来得及细想，可之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沈莞儿见到自己的瞬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也就是说，她是很早就知道自己无恙了，那么……她、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件事的
？
瑞王府在萧景瑞返回落镶之前一直处于封禁状态，之后凝墨奉清嬷嬷的命令，往烟雨阁请她……
凝墨？
怪了……
自己从黑风岭回到落镶之后，瑞王府便一直处于封禁状态，可为什么凝墨也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无恙，一如既往的跑到烟雨阁的？
难道，是萧景瑞在离开瑞王府之前，将她的事告诉了凝墨？
凝墨作为萧景瑞的心腹，萧景瑞将这事告诉他也是情理之中，可……不知为什么，沈摇筝心中总是泛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现在萧景瑞不记得从前的事，她也无法从萧景瑞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但假若萧景瑞根本没将这件事告诉凝墨，那么……藏在瑞王府、藏在萧景瑞身边的内鬼，不就是……
心口重重一抽，沈摇筝呼吸一紧，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如果凝墨是幽雪阁的内鬼，那萧景瑞的一切秘密在幽雪阁面前就是透明的，这后果……就太可怕了……
“哎呦，沈少爷您来得真巧，正好有一封您的信条。”
鸽房的伙计瞧见沈摇筝，赶忙将从金鸾城递过来的小竹筒送到她手上。
谢过伙计后，沈摇筝将竹筒打开，取出其中的字条。这些在亲王府当差的暗卫死士虽说只效忠于他们自己的主子，不过衍帝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她从前在原著中就有看过，衍帝设立监察司表面像是监管各级官员是否有逾越的行为，可实际上，这监察司就
像东厂一样，专门养些番子来帮衍帝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所有亲王贵裔身边的死士、影卫，这个监察司中都有他们详细的资料，以方便万一衍帝准备偷偷处理掉谁，他们监察司可以利用这些资料，事半功倍。
她上次飞鸽给萧洛羽，就是想让他在金鸾城，看看能不能混进这个监察司，查查那日随萧景瑞出行的几个暗卫的资料。
毕竟那内鬼身上的纹身不似是新纹上去的，而且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褪去的迹象，那纹身，至少有十五个年头以上。
按照暗卫们的年龄推算，十五年前，大抵就是他们五、六岁的时候……
“……”
一目十行的阅完萧洛羽寄来的字条，沈摇筝眉心一拧。
没有？
那日跟随萧景瑞去花灯会的几个暗卫身上，都不曾有过黑莲纹身？
这……这怎么可能？
仔细回想着那日的情形，沈摇筝越想越觉得胆颤心惊，难道……她被算计了？
想起那晚，那个内鬼似乎对自己突然清明起来的表现并不惊讶，也就是说，那个内鬼……很早就知道自己没被忘忧丹所困？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也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装疯卖傻的缘由，所以……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她，让她误以为找到了识破他身份的关键……
不可能……她同萧洛羽密谋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硬要说还有谁人知晓此事，便是瑞王府的军医了，可……军医是萧洛羽的人啊。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沈摇筝深吸了一口气，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甚至她有种感觉，那个一直在暗中窥察的那个人，就如同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柄利刃，危急至极。
不过嘛……
眸子一冷，沈摇筝十分淡定的将手中字条毁去，算计她？前世今生，但凡算计过她的人，又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