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这几日多留意府中的变动,尤其是姨娘院中。”颂秋吩咐。
丞相府内姨娘不多,只有三位,除了两年前被顾玄明从宴会上领回来的灵姨娘,其他两位姨娘都是颂秋生母在世时的老人,都各自育有一名女儿,平日里都守着自己的院过日,暂时算安分。
原身的记忆中没有多少关于两位姨娘的信息,印象稍深一点的是棋姨娘,她原是颂秋生母的贴身丫鬟,深得信任,在颂秋生母去世前一个月被顾玄明收房。
颂秋原以为只是寻常的丫鬟背主,可随着这几日记忆的加深和清晰,她偶然发现这位棋姨娘当初是有未婚夫,并且两人感情还不错,棋姨娘还曾为那人在颂秋生母手下谋求了一个职位。
或许这位棋姨娘应该是知情人,颂秋让玉烟退下,“你下去吧,映红若是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映红拿着请帖到金氏院中明来意,金氏摇头失笑,“你家姐倒是会偷懒,我这做母亲的只能代劳了。不过回去告诉阿秋,皇后娘娘宴会之后可不能再这般了。”
金氏的反应出乎映红的意料,她想起颂秋对金氏的信任,难道姐早知道金氏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才会这样做?一定是这样,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个发现让映红很高兴,她就知道主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凡人,果然如此,是她见识太浅薄。
映红怀揣着对颂秋的敬意回院,在去往厨房的路上遇见了两个匆匆赶往顾吟春院里的丫鬟,一番套话之后才得知顾玄明今日去看望了顾吟春,并解了紧闭。
映红暗道一声不好,从厨房拿了糕点,快速的返回院,刚进院就被玉烟叫住,在得知颂秋要见她时,她简单地修整了自己的服饰容颜之后走进了内阁里。
映红的变化让颂秋微微讶异了一下,虽不知道去金氏院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态度令她满意,“我要知道棋姨娘的所有事情。”
“是。”映红踌躇一下,问道:“若是要避着殿下,需要一点时间。”
“不用避,我要全面且不存在错误的资料。”颂秋有自知之明,凭她现在情况,别棋姨娘,就是这府中随便一个下人,她想要弄清都很麻烦。
映红却被颂秋给弄懵了,若是颂秋不顾忌殿下,那晚遍地的花瓣又算什么,“姐的意思是日后行事都不避讳殿下吗?”
颂秋颔首,“我如今事事都需要依仗殿下,自然不用。”
映红听出了隐含的意思,她隐秘地看了一眼颂秋,后者神色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一双如烟的水眸半眯,樱唇微翘,明明是一副贪懒的少女模样,却让映红升起莫名的相信,相信眼前人终有一天会站在与殿下同样的位置。
映红为自己心中的想法震惊,才不过几日,她竟然就把颂秋与殿下相比较,她一定是疯了。
“姐,不害怕吗?”与殿下在一起不害怕吗?
颂秋抬眼,“害怕?这个世间没有比活着更害怕的事情了。”人若是死了,就解脱了,不用再担心明天这世道变了,也不用担心下一刻是生还是死。
映红震惊,从她知事以来,活下去是她唯一的念头,也是所有暗卫,还有没能成为暗卫的人的追求。可是颂秋却没有比活着更害怕的事情,怎么可能!活着多么好,可以吃,可以睡,可以为主尽忠,为什么会害怕呢?
“奴婢愚钝。”
“映红,你不用懂,也不需要懂。”映红是暗卫,是云澈手中的刀,刀最不需要的就是思想。
映红猛地抬头,这话她听过,在她被调到云澈身边时,一就对她了这句话。她奉行着这句话,从二十变成五。
“映红,记住你的身份,这样就够了。”一个下人,最重要的是忠心和本分,能力是往上爬的工具,忠心和本分则是活下去的根本。
“谢过姐。”映红屈膝跪在了地上,“奴婢以往的冒犯与自大,请姐赎罪。”
映红已经明白颂秋绝不是她以前伺候过的那些女,颂秋不是依靠殿下而活菟丝。
“起吧。”颂秋叫起,“棋姨娘的事情越快越好,顾吟春应该也快被放出来了,让人殿下的人注意点。”
映红这才想起半路上得知的消息,没想到颂秋竟然能够未卜先知,心中越发恭敬,“姐,二姐已经被解禁了。”
“额?”颂秋声调微微提高,她倒不是讶异顾吟春出来了,而是她的消息竟然如此落后,真是不太好,“可是父亲去看望过她了?”
“姐料事如神,今早老爷去了二姐院。”
颂秋撇了撇嘴,幸好原身已经投胎去了,不然可不得为顾玄明的偏心而心痛,“朝堂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姐想知道什么?”
“平王最近的表现。”顾玄明不会关顾吟春一辈,但这比她预计的提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平王今日领了差事,要离开魏都一段时间。”映红照实道,“殿下可能也会离开。”
颂秋倒是一愣,“殿下离开之后,你动用殿下的势力会不会有问题?”
映红脸色一僵,她本以为颂秋会问一些关于殿下行程的问题,已想好如何规劝,没想到颂秋关心的却是这事,“姐放心,不会有问题。”
颂秋却不太相信,“上次与殿下同行时,在院中遇见了一个丫鬟,你可知她是何人?”
映红心中震惊,姐不会无故注意一个下人,十三定然做了什么,“……是十三,没想到姐竟见过了。”
竟然是暗卫,颂秋眼中流露出不质疑,云澈手下的暗卫素质确实令人担忧,映红她还能理解,至于那个十三,可笑之人,“你和她关系很好?”
“是。”映红并没有选择隐瞒,暗卫之中女本就少,她与十三一同训练,一同长大,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留下的就显得越发重要,“若是十三冒犯了姐,请姐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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