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为姐梳朝云进香髻，可好？”

“可。殿下今日巳时离开魏都，我今去云罗阁不过是个幌，把这话带给顾吟春。”昨日因颂秋的意外发现而让玉烟失了表忠心的机会，今日颂秋就亲自给玉烟制造机会。

玉烟正在拆发髻的手微微一颤，“奴婢记下了。”

“天家之人疑心很重，过于合理反而更起疑心。”颂秋提点，能从皇宫里存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笨蛋，平王在顾吟春的事情上犯糊涂，那是因为他用情了。对着玉烟，他可不会。

玉烟手上动作未停，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颂秋可以教玉烟怎么做，甚至教她如何获取平王的信任，但她不能太多，对玉烟的成长不利。

等玉烟重新替颂秋梳好发髻，插上凤簪之后，她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困惑，她向颂秋问道：“姐，此去云罗阁可要备上栗糕？”

颂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备上。”要准备栗糕，玉烟就得去大厨房，正是给顾吟春通风报信的好机会。

“是。姐，奴婢今日出行可会带上映红？”颂秋既然此行是去云罗阁，必然会带上张大娘，也会带上玉烟，而映红却是未知数。

“会。映红是殿下的人，这一点你自己把握。”这是颂秋给玉烟的一张底牌，至于玉烟什么时候用，那就看玉烟的选择了。

玉烟双眼一亮，手因颂秋的信任而紧紧地握着，“奴婢必不会辜负姐的信任。”

“很好。退下吧。”颂秋并不相信玉烟的话，她相信玉烟此刻的真心，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人的心意和选择是会随着时间、环境的转变而发生改变。颂秋把映红的身份告知玉烟，只是为了给顾吟春心头再添一把火。

欲使人灭亡，必让其疯狂。昨日不过一朵牡丹花就引出了顾吟春重生的秘密，若是顾吟春发现她费劲心机所做的那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不顾一切的疯狂是她最后的选择。

颂秋目光透过铜镜凝视着她头上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凤簪，权利，才是这世间噬人魂魄的妖怪。

玉烟在去大厨房的路上，果断的向顾吟春传了消息，顾吟春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让玉琴查了今日送进府中的拜帖，接着让玉荷出府联系平王，而她自己则带着玉琴到二门处拦住了正准备上马车的颂秋。

“姐姐，妹妹起晚了，今日平王殿下离开魏都，不知能否借姐姐的马车一用？”顾吟春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直接出自己的出府的目的，逼得颂秋不答应也不行。

颂秋脸上露出不悦，半点都没有掩饰她对顾吟春出现的不喜。她冷哼一声，“既然妹妹急着见平王殿下，那就跟我一块便是，马车里再多加两个人的位置还是有的。”完，直接带着张大娘进了马车。

“多谢姐姐体谅。”顾吟春面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她局促不安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低着头的下人，目光在玉烟身上微微一顿，而后红着脸带着玉琴上了马车。

顾吟春那一眼虽快，可以是转瞬即逝，但怎么瞒得过身为暗卫的映红。映红心中警惕，玉烟的身份本就有问题，若是她真的勾结顾吟春，那……映红指间闪过一缕寒光，她最拿手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暗器。

顾吟春进了马车，就见颂秋背靠着靠枕正闭目养神，那副根本不想看到她的样让顾吟春心底的嫉恨再度增涨几分，而后者头上明晃晃戴着的器材宝石凤簪简直就是在向她炫耀。

“姐姐，听闻太殿下也是今日离开，姐姐不去送行吗？”顾吟春故意问道，颂秋这般极度不想与她待着一起，却不愿在府中多等一会，这无疑不是明她是与人约好了时间。

顾吟春虽不知道颂秋为何不敢言明是去见云澈，但是正好合了她的算计，她就是要颂秋今日见不到云澈。

颂秋睁开眼，泛着寒意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顾吟春，“顾吟春，你这样惺惺作态的样真令人作呕。”

顾吟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神情阴沉地看着颂秋，她身边的玉琴深埋着头，恨不得此刻自己没长耳朵。

“姐姐可是忘记了，你我都姓顾。”顾吟春。

颂秋脸上露出嘲讽，用看臭虫一样的眼神打量起顾吟春，故意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凤簪，“若非你也姓顾，不然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吗？顾吟春，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真是留了丞相府的脸面。”

“你什么！”顾吟春眼睛瞪圆，表情极为狰狞，“姐姐恐怕忘记了，我也是这府中的嫡女。太殿下的凤簪虽珍贵，但也只是一件首饰而已。”

“是吗？”颂秋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接着收回目光，再次闭上眼睛。

这般无视的令顾吟春双手握紧，但心中却因颂秋的话掀起轩然大波，不得不硬着头皮搭话：“姐姐，爹爹可希望妹妹成为平王妃，若是太殿下对妹妹有何意见，还请姐姐看在爹爹的面上，告知妹妹。”

“呵”颂秋发出一声嗤笑，眼睛依旧闭着，嘴角上翘露出嘲讽意味十足的微笑，却未能如顾吟春希望的那般开口。

顾吟春眼睛发红，颂秋的话绝对不是而已，定然是知晓了什么，嫡女这个身份对她而言至关重要，是她改变人生的证据，也是她嫁给云渺的条件，“姐姐，天家不好相与，即便我们有矛盾，但我们是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

颂秋撇了撇嘴角，顾吟春此刻想必是万分着急了，连顾玄明的话都抬出来了，想了想，颂秋睁开了眼睛，用看玩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顾吟春，“姐妹？这话我可受不起，那日的湖水可凉得很。”

顾吟春见颂秋如此荤素不忌，跟一块顽石一样油盐不进，她再得多颂秋也不一定会听，恐怕还在心中嘲笑于她。顾吟春按捺下心中的焦急的思绪，学着颂秋那般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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