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正房,颂秋正陪着金氏用早膳,玎玲一脸喜色地走进房内,“夫人,大姐,老爷让人传话,太殿下今日已回魏都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金氏放下手中的筷,笑着看向颂秋,打趣道:“昨日你病情才好转,今日殿下就回来了,这可不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颂秋装作羞涩的模样低下头,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这是在云澈上次离开之后,她头次收到关于他的消息。
云澈上次离去之后,映红也就再也联系上云澈身边的人,颂秋了解云澈,他绝非感情用事的人,他那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之后云澈并没有在好的时间现身魏都,更是印证了颂秋的猜测。
“老爷可还有其他吩咐?”金氏向玎玲问道,若是无事,顾玄明又怎么特意让人回来禀报这个消息。
玎玲道:“回禀夫人,老爷让大姐为太殿下绣一祈福香囊,是在后日前绣好,再无其他吩咐。”
金氏脸上的笑意隐去,祈福香囊并非什么贵重或者私密的东西,若是太殿下出行前倒也合情合理,这已经回魏都了却提出这个要求,还要在皇后生辰宴前绣好,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事情。
金氏挥退房内伺候的丫鬟,才低声向颂秋道:“阿秋,既然你爹爹这般了,明日你就去府中的佛堂为殿下祈福。”
祈福香囊并非绣好就完事,还需拿到佛堂里吟诵经书数百篇,这样才能有祈福的效果。
颂秋点头,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母亲,殿下怕是出事了。”
顾玄明让人带话既然没有避着金氏,这就是让颂秋把云澈受伤的事情告知金氏,恐怕此刻朝堂上没有不知道云澈受伤的事情了。
金氏脸色一变,心中有了明悟,追问道:“这话从何起?”
颂秋道:“母亲,殿下此行是为了什么女儿不知道,只知道其中危险重重。爹爹这个时候让女儿绣祈福香囊,只怕是殿下身体抱恙。”
金氏并非不知政事的女,云澈此行是代天巡视,可颂秋却危险重重,如此看来云澈此行并不简单,在联想顾玄明让人带的话,这立场一看便知,金氏对颂秋再添了两分重视。
她安慰道:“阿秋,殿下既然已经回来了,明并无大碍,你也勿需太过担心,按你爹爹过那般做,其他事情等皇后娘娘宴会自有结果。”
顾玄明让颂秋绣香囊,这表明颂秋这两日是见不到云澈本人,只能等到后日皇后生辰宴上。
“女儿知晓。”颂秋嘴上这般,脸上的担忧却一分不减,金氏也并未再劝,把玎玲唤进来,吩咐她去库房取几匹宫中赐下的锦缎,顾玄明特意交代的香囊,又是给云澈绣的,马虎不得。
“奴婢这就亲自去取。”玎玲低头应道,同时上前把手中的帖递给金氏,“夫人,云罗阁派人递进来的帖,是给大姐的。”
金氏接过打开扫了一眼,那铁画银钩的字迹让她眼神微动。她把帖递给了颂秋,云罗阁这帖递进来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
在魏都上流圈中无人不知云罗阁背后之人来历非比寻常,只是云罗阁向来不与任何人走近,但却给颂秋下了两回帖了。
颂秋接过看也不看就丢在了桌上,“该是上次殿下为女儿订下的云罗衫好了,派人让他们直接送过来。”
云罗衫是云罗阁的镇店之宝,单是制作的布匹就得要数十位手艺精湛的工匠历时三年才能织成,而那会随着走动而变化的刺绣更是天下独有,云罗阁在魏都这些年,也仅只出售了两件,一件在皇后娘娘手中,一件在长公主手中。
金氏眼神波动,内里的惊喜险些按捺不住——七彩宝石凤簪、云罗衫,云澈对颂秋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或许云罗阁这次是受了云澈的指使,这个想法在金氏脑海里成型。
金氏拍了拍颂秋的手,宽慰道:“既然是殿下特意为你定制的,也该去看看,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提前做修改,可不要辜负太殿下对你的一番心意。”
颂秋故作不解地看着金氏,“既然母亲这样,那女儿就去看看。”
“这就对了。”金氏面露欣慰,“母亲知你担忧殿下,殿下必然也在担心你,你看着帖来得多么及时。”
颂秋眼睛一亮,做出一副才想通的模样,“女儿谢过母亲,女儿这就回去准备。”
“去吧。”
颂秋回到自己卧室之后,才从玉烟手中接过云罗阁的帖,打开一看,竟是由傅九朝的亲笔书写,看这字迹傅九朝这次的伤势不轻。
颂秋放下帖,看了一眼玉烟,后者那眼下的青黑重得连粉都遮掩不了,看来玉琴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对于这个结果颂秋一点都不意外,那次在云罗阁她就看出玉琴是个有心思和主见的人,这两个优点对于下人而言是致命的缺点。
“后日你与映红随我进宫,你可想好?”颂秋问道。张大娘要留在院中为她照看院中的这些鬼,映红是她联系云澈宫中势力的中介,而玉烟不准会是未来发生事情的转机。
玉烟身体一僵,过了好一会才应道:“奴婢是姐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再插手玉琴的事情了。
颂秋满意,玉烟担忧玉烟这是人之常情,但凡事都有个度,尤其是在自身都无法保全的时候,“今日你与我一同去云罗阁,去唤奶娘进来为我换衣。”
“是。”玉烟走出房间,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差一点就被姐放弃了。她望向顾吟春院的方向,眼中的复杂逐渐变为坚定,她是姐的丫鬟,万事以姐为重,这个世间唯有忠仆才能活着。
至于玉琴,她该的能的都完了,若是玉琴最后能够改变主意,姐定然会看在她的份上帮一把,若是不能……玉烟垂下头,这是玉琴的选择。嬷嬷过,每一次的选择都赌局,选对了就赢了明天,输了也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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