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狼敢与猛虎夺食,瘦羊怯与同类相争——智者慧恩
迪拉克斯特莱恩斜倚在陆居最高裁决法庭被告席的皮椅上,控方律师冗赘的陈词让烦恼不堪的他索性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具浮肿且有些发青的白人尸体。
迪拉克在胸前抱着从船舱内取来的中国乌木神龛,犹如发情的母猩猩一般扭着翘臀向船艏走去。
“瞧瞧迪拉克的肥臀,真是比莫比乌斯湾女人们的,还他娘的丰润!”佐斯坦放下擦枪布,用油腻腻的手给了那丰臀一巴掌,嘲笑道。
一阵满怀恶意的嘲笑声,让迪拉克以沉默不语维护的自尊,再一次土崩瓦解。
笑声过后,船尾传来几声讽刺似的犬吠,迪拉克怀中的神龛被摔在了地上。
他是那么的愤怒。但他终归抵不过那令他恐惧的狗吠,最终瘫坐在某个角落,眼神慌乱的寻找着那头猛犬。
又一阵在所难免的嘲笑声,不过这一次似乎伴随着一些不安的窃窃私语。
“是谁,把该死的丧家犬带到了我的船上?”乔j萨尔曼的低吼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气息。
飓风号上一片寂静,只剩下贼鸥在远处争夺腐肉的撕打与啼鸣声。
迪拉克爬起来指责道:“是他,是佐斯坦这个伪善者,他用那只同样伪善的流浪狗和这身破衣烂衫所博得的同情,免费睡了无数初涉人世的姑娘。”
佐斯坦还未来得及辩解,就已经倒在血泊中,一颗子弹从他的右眼打穿过去,消失不见。
一把老旧的短刀被丢在迪拉克面前,“去船尾把那该死丧家狗的脑袋割下来丢到海里去。”乔j萨尔曼说道。
从未有人见过萨尔曼的真面目,他的脑袋上总是缠着厚厚的如同裹脚布一般的黑布条,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允许所有人直视自己,如有冒犯他就会剜掉你的眼睛泡酒喝。
迪拉克颤抖着向船尾走去。
“拉维斯,我们还要多久能到。”
“大概还要一周左右,船长。”拉维斯低头说到。
“我的船现在叫什么名字?”
“飓风号,船长。”
“奥,这可真不吉利,哪个笨蛋会给自己的船叫这样的名字,换一个,现在就换。”
“又要换吗?我们昨天早上才在船身漆的名字。”
“这该死的丧家犬坏了我的好运气,我现在要给我的船叫杀死一条狗号,奥不,叫杀死所有丧家犬号。”
“好的,船长。”
“今天的天气可真是不错。”乔j萨尔曼回到船舱。
短刀再一次落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你这该死的丧家犬。”
被告席上的迪拉克斯特莱恩自顾自地挣扎着。
“迪拉克斯特莱恩先生,迪拉克斯特莱恩先生。”律师叫醒了慌乱的他。
“您的审判结束了,原告哈布斯堡先生家的拉斯维加斯犬赢得了您的临时陆居权和永久海居权,您将代替它为哈布斯堡家族的空中角斗场终生守卫。您有什么异议吗?迪拉克斯特莱恩先生。”
“我知道了,尊敬的法官先生,我愿意为我的过失而付出我这仅有的财产,并发誓永生为哈布斯堡家族守卫领土。”迪拉克揉搓自己惺忪的睡眼,瞟望一眼躺在原告席上的拉斯维加斯犬的尸体,虔诚地宣誓道。
听证席上传来了夹杂着唏嘘的掌声。
古墟城开始了无尽的流言,一个穷小子故意毒死哈布斯堡家的狗而一步登天进居空中城堡,大量的陆居者,海居者,地居者中的难民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可能是贵族家的宠物,进而毒害它们。
没过多久,古墟城已经没有狗的痕迹,其他宠物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古墟城颁布法律明文禁止毒害一切居住环境中的宠物,否则将处以劓刑。
而一步登天的迪拉克斯特莱恩乘天径之梯,被送往空中城堡,永久驻守在哈布斯堡家族的东城角斗场。
当迪拉克斯特莱恩摘下眼罩被关进笼子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在空中城堡不过是一个最卑微低贱的奴隶,用来供贵族们取乐的奴隶。
还未等迪拉克斯特莱恩完全清醒,他就被注射了一针不可名状的青灰色液体,随之而来的脖子上滚烫的烧灼,印证哈布斯堡家族无上荣耀的双头鹰家徽永远刻在了他的后颈。
灼热的阳光穿过角斗场上空腾起的灰尘,投射到迪拉克的脸上,周围弥漫着动物粪便和恶臭和血的腥味,周围的微型水枪向角斗场上空喷洒,透过逐渐沉淀落地的灰尘,迪拉克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而这眼睛下面便是垂涎的獠牙。
看台上,一位身穿长袍又佩戴哈布斯堡家徽的侍从,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跪在席勒哈布斯堡的长椅边耳语一番。接受一段指令之后,侍从又匆匆退下。
废丘之地,阴云密布,虚弱无能的阳光照射着这腐烂国度。
鹰隼啄食着堆砌在废丘边境的来自各地的腐肉和死尸,迷失森林中穿出的铁骑惊吓到它们,鹰隼和秃鹫们四散逃去。
铁骑不屑与在死尸烂肉中寻找,于是一路沿着庇斯河往黑沼泽方向寻找过去,铁骑荡起的尘土逐渐平息,身影渐渐远去。
这个被世界遗弃的国度承受着雷神托尔的愤怒。暴雨骤然降临,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腐肉死尸沿着庇斯河的支流一路向下往黑沼泽流去。
在这艘由浮尸构建的死亡之船上,哈布斯堡的家徽赫然印在一个白人的后颈上,他抖落身上的腐肉,拂去金发上爬着的蛆虫,驱赶周围的蚊蝇,呕吐一番之后,站起身来,让狂风暴雨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垢,殊不知即使这般也洗不去那奴性的印记。
随着这死亡之船地漂流,世界尽头的野兽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