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喧宾夺主成当家
景诚静静地站在景府门外，任由景府的家丁们偷偷打量。而一旁的管家十分为难地搓着两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烟流苏在一旁看着，悄声道，“少爷，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严管家吗？”
“等一会吧，不着急。”景诚仔仔细细地看着景府大门的每一处，那牌匾上“至尚景家”四个烫金大字，每一笔一画至今还印在他的脑海里，今日看起来，果真和往日一模一样。
是谁说的物是人非，是谁说的人走茶凉？今日他到了这里，就要把该算的账，通通算个清楚。
“景少，这只不过是一个门面，也没什么可看的，老爷已经在书房里恭候景少多时了，里面请吧？”管家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了，也不知这景少是什么来头，居然让老爷开口要他好生伺候着，不然以他们景家在昙城的地位，怎么说也要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赶出去才是。
可眼下别无他法，可怜的管家也只能低眉顺眼地说着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本想说话的景诚回过头去，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街道上。那马蹄声来到景府跟前停了下来，果然是带着使命去而复返的严筠回来了。
严筠跳下马来，附在景诚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景诚只是略微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也不多作表态，而是转头对那管家说道，“我们进去吧。”
说着抬脚便进了景府，烟流苏和严筠随后跟上，还在发愣的景府管家反而被落在了最后。
景诚轻车熟路地穿过几个走廊，来到景封天的书房外。待到管家姗姗来迟，景诚已经示意烟流苏和严筠二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则早已推门而入。
踏进书房的一刹那，一股松香扑面而来。
然而此时，景封天并不在书房里。
散发着松香的乃是书房里的书橱，上面摆满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景诚走上前去，仔细看着，忍不住拿起一个青花瓷盘，盘中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正在戏水的鱼儿，角落里还署着一个单字“诚”。
“诚儿，果然是你。”景封天略显沧桑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让景诚拿着瓷盘的手紧了紧。
景诚没有作声，景封天却继续说道，“今日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年纪大了，做了不该做的梦，没想到你真的站在我的面前……”
“景老，别来无恙。”景诚陡然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开口。
景封天似乎没有料到景诚会这般对自己说话，愣了愣神后道，“你……真是像极了你爹年轻时候的样子。”
二人就这样对望着，一言不发。
“坐吧。”景封天打破了沉默，抬手示意景诚入座，“站着招呼客人不是景家的规矩。”
景诚默默地坐下来，却说道，“这间书房，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仅是书房，还有其他很多地方……”顿了顿，景封天像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略有些尴尬地笑道，“年纪大了，难免容易激动，话也就会多一些。”
“不知景少大老远从江陵来到昙城，想有些什么作为？”又过了许久，见景诚不想开口，景封天只好腆着脸开口问道。
“我以为景老会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明白我来的目的。”景诚不动声色地说道。
景封天看着昔日稚嫩的面孔，如今却露出陌生的表情，心下流露出一丝苍凉。但他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依旧试探地说道，“若景少想和昙城商人合作，来景家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至尚景家并非从商，在这件事情上，怕是没办法帮到景少。”
“景老你错了，我今日来这里，只有一件事情要做，而且也只有景老你一人能帮的到我。”景诚却不给他推脱的机会。
景封天心中千百个念头闪过，但最后只留下一个不可能的想法。
不会的，怎么可能……
“呵呵，实不相瞒，老夫和朝中几名大臣私下里确实有些交情，若是景少有需要……”景封天压下心头纷乱的杂想，再次试探着。
“我和我爹一样，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景诚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颇有些烦躁地，“今日过来，便是要你交出景家。”
景封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看着景诚，不自然地抽动嘴角，“你在说什么？”
“年纪大了听不清？那我再说一次。”景诚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给你两日的时间准备好，景家要换主人了。”
果然，这个人，是来讨债的。
“诚儿，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为什么刚见面就要这样？”景封天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回来认祖归宗的，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
景诚挑眉，“你以为我来是为了和你叙旧的？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提起来怕你承受不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景封天沉下脸来，“就算是你，也不能随意开景家的玩笑。我可以当你没有说过，若是没有别的事，请吧。”
“料想景老你也不会自己说起过去，毕竟那都是你亲手造成的。”景诚却没有起身的打算，“更何况我并不是来说笑的，这种话我也不会再说第二次。”
听了景诚的话，景封天不怒反笑道，“你想接手景家，凭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从商多年的暴发户，靠着大把的银子才捐到了江陵城主这个位置。单靠钱财，你怎么和我抢？”
景诚没有接话，而是起身走到景封天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洪泽国就这么大，江陵离昙城也不过几百里。那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上十二年，才来这里和你提这些要求？”
景诚眼中的坚定让景封天心存惊疑，他确实不知道景诚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能支撑着他站在这里说出这些话。
“你应该明白，景家对朝廷的重要性。”景封天搬出自己的后盾，“兵部和刑部的各位大人都是老夫的多年好友，他们若是知道了，不会……”
善罢甘休四个字还未出口，景诚却打断了他的话，“他们若是知道你假公济私，私下与外邦勾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是落井下石参你一本，还是袖手旁观等着景家被抄？”
说着，景诚从腰间拿出之前在夏家见过的那块玉牌，在景封天面前晃了晃。
景封天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着他道，“你居然是……怎么可能？！”
“十二年前，我也觉得很多事不可能。”景诚冷声道，“你若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可以饶过你的性命。”
“很好，很好……”景封天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气极了，连话都说得抖起来，“你说我勾结外邦，可有证据？”
“你想看证据？”景诚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表情冷酷无情，“若是拿出来，你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景封天觉得这只是景诚的虚张声势，便硬气道，“老夫几十年来行得正坐得端，对洪泽国从未有过二心，根本不惧任何欲加之辞！”
冷笑一声，景诚知道凭景封天的为人，他不会如此轻易承认，便从怀里掏出信笺，慢慢地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摊开在景封天的面前，“景大人，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笔迹是不是你的？”
景封天见景诚拿出信笺的时候还有点不解，但一见到那几张略微泛黄的纸张，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时，他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东西，不是应该远在千里之外，躺在一个极度安全的地方吗，他究竟是怎么拿到的？
“这东西……这一定是假的，你这是诬陷！”景封天想要扑过去，撕碎那几张薄纸，却被景诚抢了先。
“想要销毁证据？别做梦了。”景诚从容地把信笺揣进怀里，淡漠地看着景封天，“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皇上请辞，然后把景家交给我。”
景封天怔怔地看着景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一定不是他认识的景诚，他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乖巧懂事的模样了。
看到景封天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景诚却先说道，“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保你一命。”
景封天感觉到了希望，抬起头来看他。
“交出景喻维和景喻蓝，我可以保你终老。”景诚开出条件。
“你疯了！”景封天终于忍不住吼出声，两手用力拍打着书桌站起身来，与景诚对视，“那是你的两位伯父！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好一个虎毒不食子！”景诚冷冷地看着他，“当年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从我进门开始你必然是一清二楚。现在我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于情于理十分公平。”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景封天垂下脸来，“我可以答应你，把景家交出来，但是你那两位伯父能不能……”
景诚截住他的话，“这件事，能做决定的不是你，而是我。”
“你！”景封天瞪着他，略带混浊的眼中似乎要喷出满满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