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云不语。若背后的一切都是萧玲儿所为,那她一定有所图,她要的是什么,做出这种事是何目的,他一无所知。当他们二人独处时萧玲儿对他的温柔,看待他时眼中的爱意,一切是那么真实,他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如此表里不一。
“无论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我只要她萧玲儿为此付出代价。”景诚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未来岳丈选择哪一边,这就不用我来提醒了吧。”
“若她真心想要对筱筱不利,那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夏鸿云当即宣告自己的立场,他的宝贝女儿谁也别想动!
随即转头对着门外喊道,“谁在?!”
立即有下人在外面出声,“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七姨太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夏鸿云沉声道。
下人走了,剩下夏鸿云和景诚二人安静地坐在书房,各自沉思。等待的时刻甚是漫长,才一会儿夏鸿云已是不耐,开始在书房内走动。
正当他抑制不住烦躁的心情,想叫下人去催一催,却听见有人敲门,一个细弱的女声说话,“老爷,您找我?”
“进来说话。”夏鸿云收回急不可耐的表情,沉着开口。
萧玲儿轻缓着步子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景诚却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很适宜地行礼道,“见过景少。”
景诚盯着萧玲儿,没有任何表情。
夏鸿云却是轻咳一声,直接问道,“听闻你昨日在鸾凤阁没有回来?”
萧玲儿理所当然地点头,“是的,我这几日一直在鸾凤阁里打点事情,今日清晨才回府,怎么了?”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知道昨日鸾凤阁里发生什么事了。”夏鸿云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萧玲儿瞧了景诚两眼,躬下身子低声道,“回老爷,我确实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
夏鸿云听到萧玲儿直接承认了,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语气也变得森冷,“我想你应该知道,筱筱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身为鸾凤阁的当家,却让她在那种地方受这种凌辱,你是何用意?还好景少是真心待我筱筱,若换了普通人家的少爷,这个婚事一定就此告吹,筱筱一生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你这样对她,于心何忍?”
“老爷息怒,玲儿并非有意针对大小姐,昨日之事确实太过巧合,我整夜未归,也是在处理这件事情。”萧玲儿的语气听起来甚是委屈,“昨日大小姐是如何进的鸾凤阁,又是怎样被人抓住,我真是一概不知啊。”
“你说你不知道,那事发当时,你在哪里做些什么?”一直未曾开口的景诚问道。
萧玲儿看了看夏鸿云,“老爷知道我去了何处,做些什么。”
景诚略微讶异地看着夏鸿云,见他赧然地抽动几下嘴角道,“的确,当晚她是在为我……准备一些节目……”
具体说的是什么节目,景诚自然没有兴趣知道,但夏鸿云能为她作证,他也不能再对此事纠缠,便说道,“你可知昨日抓筱筱的什么人?”
“不知。”萧玲儿回答。
“你居然连你的客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这当家的也太名不副实了些。”景诚言辞犀利地道。
“景少可知鸾凤阁每晚要接待多少宾客,这些宾客中有多少洪泽国的子民,有多少来自佚力国,又有多少是来自车仁国,我并不是接待客人的姐儿,自然不可能一一了解他们的身份背景。景少说出这种话,确定不是在为难我?”萧玲儿不卑不亢地回答着景诚,居然丝毫没有输给他。
这个女人,果然能言会道。景诚只是对萧玲儿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再开口,将主动权交还给夏鸿云。
夏鸿云细细听着萧玲儿说的话,似乎也未从中找到任何疑点,再加上他对萧玲儿的心思,当下便不再打算追究此事,略表歉意地说道,“玲儿,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气大了,你可别介意……”
萧玲儿却道,“我知道老爷对大小姐的疼爱,也知道景少对大小姐的深情。若是有什么事不明白,可以再找玲儿,玲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在鸾凤阁待久了,脾气有些大,景少莫怪。”夏鸿云带着尴尬说道。
“无妨。”景诚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却十分在意萧玲儿走之前无意间露出那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她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既然已经问清楚了,那我便告辞了,这几日筱筱便在景府住上几天,等她的心情好些了,我便送她回来。”景诚也起身告退,“不过我有两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未来岳丈。该提防的人,还是要提防一下为好,还有,也是时候好好查查夏御医的去向了。”
“明白了。”夏鸿云抬手,亲自将景诚送出了夏府。
回到景家,景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陆小小,谁知回房却没见到人影,最后一打听,才知道她在景泰那和他玩。
看到景诚回来,景泰原本还很开心的面孔瞬间垮了下来,闷声不吭地走开了。陆小小不解地转身一看,见是景诚就迎了过来。
“你看看吧,还在生你的气呢。”陆小小颇为无奈。本以为景泰是个小孩子脾气,气过便罢了,谁知道这一月有余,他还是见了景诚扭头便走,根本不与他多说一句话。
“最疼他的人去了,他不怨我还能怨谁。不妨事,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景诚也是无奈,但实在是有心无力,“现在感觉如何?”
陆小小见景诚提及此事,不想多说,“我没事。”
二人走走停停,景诚借着这个机会将去夏府与萧玲儿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陆小小沉吟片刻,将自己曾经在鸾凤阁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道,“我曾听说她被人撞破了好事,恼羞成怒便差人追杀,也不知那人最后是死是活。起初我觉得这只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想,甚是恐怖。”
“我看她是个颇有心机之人,若你回去,还是得小心为妙。”景诚说道。
陆小小面上露出些许犹豫,她不想再回到夏家去了,那里每一个人对她都抱有敌意,唯独夏当家又是个好酒色的,根本不在意他女儿的性命。若是她这次回去,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性命,但我已想到了办法,既然她现在露出了马脚,一定对你有所忌惮,若是此次回去,只要她有所行动,就一定会落入我们的计划之中。”说着,景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陆小小,并一再让她放心,自己不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的。
陆小小虽犹豫万分,但心中却还是有一个念头,就是为景诚做些什么。这么想着,便笑道,“既然你说的如此笃定,那我便再信你一次吧。”
话锋一转,却道,“景泰那儿,你还是要多走一走,我看他父亲离家,疼爱他的爷爷过世了,除了你,他或许再没有依靠,若你肯和他说声‘对不起’……”
“你要我和他说对不起?”景诚扬眉,“先不说此事与我是否有关,单凭景老所做之事,就是一个死罪,为何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我自然不懂,可你也不会懂我和景泰心中所想。”陆小小实在不懂景诚的固执,只好道,“你在乎的只是名声,而景泰在乎的却是家人,你懂吗?”
陆小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便是她也在乎身边的人,她不愿看到身边任何人痛苦难过。
虽知道陆小小的意图,但景诚岂是这么容易低头认错的人,他敛起所有表情,冷道,“若你真的没事了,明日就回去吧,我会让烟儿在夏家多留几日。”
两人就此散了。
当日午夜,夏府废弃的花园内。
“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见面最好不要在夏府里,在这里见面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萧玲儿很是不耐的语气响起,她背对身穿斗篷的人站着,似乎希望速战速决。
“你可见到她了?”说话的还是那晚与她相见的男人。
“还没有,景少对我太过防范,自然不可能马上就让她回来。”萧玲儿说道,“看来我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计划必须提前施行。”
男子却道,“不行,对这件事的看法主子还没有任何示意,我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因为我们坏了主子的大事,那就是个死。”
“哼,若是事情败露落在景少的手上,还不一样都是死?”萧玲儿倒是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要做大事就必须审时度势,这么拖拖拉拉,可不是没有做大事的样子。”
男子看了她几眼,没有与她争辩,而是淡淡说道,“连利用佚力国杀掉一个女子都办不到,还遑论做什么大事。”
“那是她命好,若她再敢踏入鸾凤阁半步,就没那么幸运了。”萧玲儿却是笑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有属下回禀,在车仁国见到大小姐,而且十分笃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萧玲儿愣了愣,冷冷笑道,“只要她敢回到夏府,我一定会让她没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