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先那如同死神之眼的监视下,年轻司机可谓是分秒必争,就连红灯也不看了,只是闷起头来狂踩油门,一心只想赶快送走这位瘟神。
所以只用了十分钟不到,车子便驶到了蓓霖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门口。
“在这里等着,车钱回头再结!”
撂下这么一句话,霍先抱起鹤老道,头也不回地闯进了医院。
“能把你送走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年轻司机靠在座背上,侧过头望着一路狂奔的霍先,低声呢喃道。
回想到刚才在马路上的极速狂飙,年轻司机就一阵头大。
“话说在救人的情况下,交警应该不会扣我罚单吧......”
老老实实做了半辈子的平凡人,年轻司机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疯狂的时候。
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准备关上后门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任务。
可就在这时,无意间地一瞥,却让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车头前原本崭新的保险杠,此时竟然直接诡异地凹下去,深深地嵌在车头里!
“这......”
什么时候撞的!
突然,他想起来霍先之前挡车时那愤然一脚。
“这......
到底是个......
什么人呐......”
心有余悸地望着几乎报废了的保险杠,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声音已经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
“快来人救命!”
刚一冲进医院大门,霍先直接朝着护士站大喊了起来,暴躁的吼叫声瞬间便打破了医院内的宁静。
护士站内,昏昏欲睡的刘奕妤被吓得一个机灵,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蒙着脸的奇怪人。
不过随即,她又注意到了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老人。
“好、好!”
经验丰富的刘奕妤立刻回过神来,也没去在意霍先奇怪的装扮,赶紧按下了桌上的急救按钮,并从站台里推出了一架担架车。
霍先顾不上和老熟人打招呼,也不没想过要去打。
小心翼翼地将鹤老道平放在担架车上,随后抓起扶手,轻车熟路地直奔手术室。
就在这时,几名医生和护士相继跑出值班室,先是奇怪的望了霍先一眼,然后接过了霍先手中的担架车。
“请在门外等候,接下来交给我们。”
刘奕妤朝着霍先嘱咐了一句后,将鹤老道紧张地推进了手术室。
室门关闭,急救的红灯的随之亮起。
直到这一刻,霍先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判断得出,鹤老道还没有错过最佳抢救期,
并且,他也相信那些医生的能力。
虽然,他们相互之间可能并不认识。
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
霍先抿了抿嘴,摸了一下脸上的遮布,缓缓地退出了大厅。
他不能暴露,除非万不得已。
因为他能想象得到,当平常人碰到那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时,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但如果这样,鹤老道谁来负责?
突然,霍先想到了一个人。
当然,并不是黎歌他们三个。
他们目前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霍先可不想再给他们找麻烦。
一路直径来到院内的公共电话亭前,拿起话筒拨通了韦昭的号码。
说来也是奇怪,作为最关心自己几个的老师,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会倍加关注。
可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连个询问的消息都不曾发一下,难道在处理什么别的重大案件让他分不开神?
“嘟......嘟......嘟......”
电话是拨通了,可是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接听。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留言请按1......”
听到提示音,霍先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号键。
“喂,不要问我是谁。”
霍先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再加上他本就已经有些沙哑的嗓音,对方根本听不出他是谁。
“于今天凌晨三点五十六分送进手术室的病人,请劳烦照顾一下,我不方便出面。
医药费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如数打到你的卡上。
谢谢。”
挂断电话,霍先依然有些不放心,
于是随即又给刘奕妤发了相同的留言。
将事情交代完之后,霍先扶了扶脸上的遮布,朝着之前在门外下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然而,当霍先走出医院大门时,却发现早已不见了那辆车的踪迹。
“嗯?”
霍先眨了眨眼睛:“现在的人都是这么热心肠的吗?”
既然人家愿意愿意无偿做好事,那霍先也不会客气。
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支香烟,掀起遮布的一角,叼在嘴里自顾自地点燃,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口。
青烟顺着脸颊缓缓升起,被清凉的微风吹得四散开来,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迷幻。
还是先回鹤老道的微草堂吧,剩下的事情慢慢处理。
反正现在已经没别的事了,霍先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慢悠悠地抽着香烟,踏着正常速度的步子,朝着微草堂慢慢走去。
当霍先再次回到微草堂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左右了。
酒鬼老道头住过的微草堂,可谓是极度得脏乱差。
虽然霍先没有洁癖,但也受不了这种邋遢。
于是乘着自己还算清醒,拿起墙角已经粘了蜘蛛网的扫把,彻彻底底地为微草堂来了一次大扫除。
半个小时后,把最后一包垃圾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闻着屋子里清新中还残存着的一丝酒香,霍先心头一阵舒畅。
随后也没去多想,关好店门一头倒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即使精力充沛的霍先,也由衷地感到了一丝疲倦。
不一会,霍先便进入了梦乡。
......
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黑暗中,霍先穿着一身外卖服,咬着嘴唇惶恐地迈着步子,漫无目的地四处瞎撞。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突然闯进了霍先的视线。
这束亮光,就好像是激流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霍先想都没想,直接飞奔而去。
然而,发出亮光的,却只是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就只是突兀的立在那里,周围,仍是黑暗。
霍先喘着粗气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和他一样地狼狈。
可就在霍先即将打算另寻新路之时,面前的镜子,突然涌出了一阵诡异的红芒。
霍先被吓了一跳,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然而,镜子里的他,却还是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
是我的......”
镜子里的霍先,踏着不紧不慢地步伐,一点点地朝着霍先走了过来。
血光涌现,镜子里霍先的身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人。
好像是令念心,又好像是赵妍。
“铿锵!”
就在霍先失神之际,一副沉重无比的黑色镣铐、和一座刻着“罪”字的巨大石山,突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胸前,莫名地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刀口,
肋骨都已经被切断,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脏。
“啊!”
霍先惊恐地大叫了起来,目呲欲裂,绝望的血泪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了胸前的伤口上。
“啊!”
又是一声惨绝人寰地吼叫。
不只是惊恐,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