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面上挂着浅浅笑意,客气又不失距离,“罢了,月觞公子若是无事,本宫便回去了。”
说着便要告辞,却又听见他出声道:“姑娘这是有好事临近,眉目有喜气。”
月觞盯着少女的肚子,眼中别有意味,饶是二丫心胸宽广也不禁生了怒气,心中又有些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来,当下退后一步,“本宫倒不知道月觞公子还有做半仙的资质,只是本宫如今已为人妇,不宜久留,告辞。”
二丫说着便转身进了院子,将门一把关上,门外触了霉头的男子面上淡淡,似乎毫不在意,嘴角一勾,“有意思。”
“公子,我们该走了。”随从轻声提醒,月觞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沉香已经快等不及了,主子出去那么就还没有回来,她心中七上八下的跳得厉害,这是终于见一个婀娜少女进屋来,这才放下提着的心来。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不是说只是在外面走走吗,怎么去了那么久。”沉香抚着胸口,眼中又是担心又是焦灼,看得二丫难得会心一笑,“担心什么,难道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沉香见她还能开玩笑,看来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替她取下披风拿去挂着,二丫趁机将石盒塞到床下面,用手往里面推了推。
“咦?主子你的绒套呢?”沉香转身惊诧的问道。
二丫闻声心中一个激灵,完了,她好像把绒套落在山洞里了,别让人看见认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那山洞应该只有自己能进去,谁能看到呢?
这下总算放下心来,随意编了个借口便将沉香糊弄过去了。
沉香也知趣的没有再问,出门给二丫拿了个汤婆子进来,“主子你暖暖身子吧,外面这么冷,可别冻坏了。”
二丫点头接过杏黄色的绒毛套子包着的汤婆子,果然暖和多了。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僧人来敲门,沉香去院子里开门,原来是送膳食,一应是精致的素斋,沉香行礼接过,进了屋子。
“主子,吃饭了。”二丫看了一眼菜肴,肚子也饿了,虽然都是素菜,倒是吃的格外的香。
“沉香,什么时候你给我做点肉粥呗!”二丫说得含糊不清,只是突然想到在临安城时,每日必不可少的肉粥,嘴上不禁犯馋。
“主子想吃,奴婢随时去做,只是……这寺庙里哪里去找荤腥呢。”沉香柔声的应道。
二丫没有再开口说这个,她刚才是忘了沉香要回临安的,随即低头认真吃饭,不再言语。
相国寺不比皇宫,入夜后便寒意森森,没有地龙,就靠着一个炭炉取暖,着实有些不够,也许是因为她不受太后待见,连被子都薄得紧。
火炉烤了半天也不见暖和,她站起身,吩咐沉香就在屋子里等着,转身穿了披风出门去。
毓秀自打上次因为她的事挨了重罚之后,就越发憎恶她了,远远见她来了,也视而不见想要转身避开,二丫冷笑,“你还记得紫鸢吗?”
果然,闻言毓秀脚下一顿,身子突然有些僵硬,紫鸢?不就是这个女人杀的吗?想到紫鸢的死状,毓秀立马收起了一副不乐意的脸。
“不知是德嫔娘娘,奴婢失礼了,德嫔娘娘是来看,看太后的吧,奴婢这就去通传。”
二丫见毓秀总算摆正了态度,满意的点点头,这人啊,就是欠!
毓秀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出来了,“太后请您进去。”
太后住的地方果然不同,一进屋便是暖烘烘的,身上的寒气顷刻间便散去了,太后已经上了榻,床边木几上还放着洗漱用的物件儿,看来是准备歇下了。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不必了,免礼!”太后眼中有些闪躲,似乎不愿意看到她。不过也是,换做谁也不愿意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独处一室吧。
二丫自嘲的笑笑,“臣妾不是故意来打扰太后娘娘的,只是臣妾那里实在是冷得紧,担心太后您这里也一样,便来看看。”
面前少女哪里有一点担心的神色,分明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太后这几日也是心绪不宁,没有心思斥责她。
“德嫔那里冷,就让人多加几个炭炉吧。”
“太后亲自开口了,臣妾也不便打扰了,太后注意身子。”二丫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待,当下便迈步要走。
“你别太嚣张,本宫不处置你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放肆了。”
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丫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沉香见有人抬了东西过来,原来是炭炉,心下欢喜的迎了她们进去,便见自家主子回来了。
“主子,太后娘娘命人送了炭炉来,太后待您真好。”
二丫笑而不语,沉香什么都不知道,也正常。
炉子都燃起碳,总算暖和了。
沉香起身出去打热水了,估计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
待没有人了,二丫才猫腰将床下的石盒拿出来。桌上燃着油灯,炭炉里燃的是从皇宫带来的一等银骨碳,暖和又没有丝毫声响。二丫就着光打量起石盒来。
石盒在昏黄的光晕下显得十分冰冷,少女青葱玉指抚过石盒,仔细的磨砂着。
这石盒顶部的雕刻比起其他地方更深一些,像是生生从上面扣去了一部分留下来的。
除去顶部一个圆形玉佩的图纹以外,其余三个面都是在山洞里的墙上的图腾上三种神兽。
石盒没有二丫以为的钥匙孔,只是顶部与其余四面有道细微的缝隙,她猜想应该是找到和顶部契合的玉佩之后,盒子才会打开,强行打开怕会破坏里面盛放的东西。
琢磨了一会儿,二丫还是将石盒细心收起来,这东西等到她拿到玉佩了再拿出来了。
对了,今夜那个月觞公子什么来头,竟然敢在太后凤仪亲临的当头堂而皇之的进了相国寺,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可是这和二丫脑海中那个在深巷里卖面的青年完全不符合啊,除非月觞是故意乔装成卖面青年的,否则根本说不通。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二丫面前出现两个人,一个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子和一个面容线条冷硬的男子,看上去应该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全作黑衣锦服打扮。
两人见了二丫,动作整齐的单膝跪地,“天罡见过主子!”
“梅煞见过主子!”
原来是宫玄迟派来的,二丫这才略微放下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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