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聪明。”如许赞叹了一句,“我这次来找你,一来是挂念你,二来是想要告诉你,我的计划已经开始,皇上召我进宫了。”
“什么?”吟心觉得不可思议,“宫廷深深,哪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去的?”
“若我不去,难不成任由孟家几十口人命含冤九泉吗?”如许看着吟心。“况且我此行,还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办,如果不是有了切实的证据,我也不会贸然行动。”
“你想我怎么做?”吟心知道如许需要她的帮助。
“姐姐现在安心经营铺子即可,若有一天我需要姐姐,会派人来通知你。”如许握住了她的手,“姐姐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周全。”
“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吟心低声道,“你为我孟家舍命,我身为孟家人,恨不能跟你同生共死,怎么可能置之度外,当然会全力以赴。”
话说到这里,千雾逛了一圈走了回来,正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
如许瞥见了他,于是顺势握紧吟心的手道,“我刚刚说的话姐姐可都记住了?此番如许进京都,请姐姐别挂心我,保重好自己最重要。”
吟心含泪点了点头。
说罢便起身出了门,吟心送他们到店门口,一直望着他们走远了。
“哥哥姐姐你倒是认得挺多。”千雾有些不高兴。
“那是肯定的,我是家中最小的,兄姊多也是正常。”如许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以为意的接了嘴。
千雾看着她,脸上又阴沉了几分。
两人回到了马车上,大家开始上路。方出得凉州地界,约莫下午时分,天上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马车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大家都担心是否能在入夜前到达前方的巴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雨滂沱中,金风他们的马车陷进了泥坑里。三匹马试了几次都没法把车子拉出来,车夫只好让车里的人先下来。
这边的第一辆车里,桃花窝在雾渺的怀里玩着她的手指。如许和千雾听说了消息,便准备下车看看情况。许崇新打着伞护着两人,扶他们下了车。雨下的实在太大,打伞已经无济于事,如许和千雾两个人没一会儿功夫就全淋湿了。
三人举着伞走到了后面金风的车旁边,达达从车上先下来,然后上了后面第三辆车里先坐着。大家又等了半天,马车里的阿郎死活都不愿意下马车。
“怎么回事?”如许大声的问金风。
“矫情,他嫌地上太脏了。”金风冒着大雨靠近如许耳边,大声说道。
“哎哟确实为难我们阿郎了,有洁癖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如许喃喃道。
“啊?你说什么?”金风没听清。
“我说你把他抱过去后面的马车吧,他是真的怕脏,一觉得脏就全身发痒!”如许一只手给金风撑着伞,跟着金风来到马车边上。
“好嘞!”金风点点头,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不一会儿,金风背着阿郎从马车里出来,扶着如许的手下了马车。如许给他们俩举着伞,正打算交代她两句什么话。
看见金风背着阿郎的样子,站在一旁的许崇新脑子一热,把手里的伞塞到千雾手里,忽然冲上来抱住了阿郎,三两下就把他从金风背上拽了下来,然后打横抱着阿郎飞速把他送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车夫见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开始试着指挥马用力把马车从泥坑里拉出来。
过了一会儿,许崇新从第三辆马车上下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金风给他打着伞,不解的问道,“你刚刚干什么?”
“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跟男人做这么亲密的举动?”许崇新一脸不乐意,“我可看不惯!”
“什么毛病!”金风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喜欢阿郎?还吃我的醋?”
许崇新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个母夜叉,脑子里尽想些龌龊的事情!”
“我龌龊?”金风把伞塞到他手里,大声道,“你断袖还怕人家说了?喜欢阿郎就喜欢阿郎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扭扭捏捏的将来怎么在道上混啊?”
许崇新给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回了千雾身边。
如许担心阿郎,于是去了后面的马车上关心了他一会儿。
阿郎正在挠自己的手臂和腿,因为脏他觉得全身发痒。如许上了马车,坐在他身边,询问他和达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和达达一一回了她的问话,阿郎还温柔的朝她笑了笑。
千雾没有跟着如许上车,只是站在马车旁边等她。等了一会儿,他的耐心就没了。一想到她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心里就有些堵。
就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觊觎如许似的。
正当千雾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如许撩开了惟帘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千雾湿透了的衣裳,似乎有些不满道,“王爷怎么不回车里,跟着来干嘛?”
千雾给她打着伞,嘴里却冷冷道,“你想聊到什么时候?天就要黑了。”
如许斜睨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又等了一会儿,马车终于从泥坑里出来了,许崇新又把阿郎背回了第二辆马车上,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了进去。
金风刚刚上车,看见了许崇新,嘲笑他道,“怎么?这是想开了,准备跟人家表白了?”
“表什么白!你去王爷他们的马车!别打扰我们几个大佬爷儿们唠嗑。”许崇新推着金风下了马车。
金风想半天没想通他这是发的什么疯,权当做是下雨天他心情不好。
金风走后,剩下马车里的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阿郎选择闭目养神,达达则是在研究他的食谱,许崇新哀叹一声靠在车壁上。
大雨下的并不久,入夜前他们紧赶慢赶还是赶到了巴城。
几人下马车进了客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喝了碗姜汤。
巴城今夜有夜市,休息了一会儿,大伙商量了一会,约着出门游玩去。巴城里住着僚族人,所以到处都是僚族的文化气息。如许和桃花一大一小走走停停,见什么都新奇,不一会儿金风和许崇新手上就拿满了东西。
千雾走在他们中间,前头是如许和桃花幼稚的嬉笑声,后面金风、许崇新两个人在日常互怼。这样的夜晚他非但觉得吵闹,反而觉得特别轻松自在。
“好久没见王爷这样笑了。”千雾身边的雾渺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以前不觉得,远离京都的日子原来这么逍遥啊……”
千雾看着她低头一笑。
玩到了后半场,桃花的兴头过了,累的不想走。雾渺便抱着她跟在几人身后。千雾便跟在如许身边,两人边走边看路边的摊子,他不时的给如许讲摊子上物件的来由,僚族人民的文化传统等等。
走着走着,两人路过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同时停了下来。
这个摊子上有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的首饰,都是如许没有见过的,其中有一支簪子特别的好看。如许从一堆簪子里将它挑出来,拿起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
簪子是湖蓝色,簪头套嵌了一层蓝玉髓样的仿制品,一颗温润的白玉镶嵌在上头,像极了一把素雅的神杖。
“好看。”千雾笑着说道,“我给你买了,送给你当见面礼。”
如许也不拒绝,笑着接了过来。
摆摊的大娘见他俩之间的气氛暧昧,便笑嘻嘻道,“我这发簪找的是有缘人。若是有缘人,一个铜板也可卖。若是无缘,千金也不换。两位郎君既然挑中了它,那便是有缘。我便一个铜板卖给你们。”
竟然有这样做生意的?千雾觉得有些惊奇。
许崇新付了钱,如许便把簪子揣进了怀里,笑眯眯的继续逛下一个摊子。
雾渺抱着桃花走在最后,他们刚刚走过那个首饰摊,那摊子便慢慢的消失不见了。桃花趴在雾渺的肩膀上,对着那个卖簪子的大娘摇了摇手,而后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大家见桃花已经睡着了,于是便打道回客栈了。
千雾见大家太累了,便决定第二天在巴城休息一天。
第二天中午大家去了巴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吃了没一会儿,如许和桃花偷偷的在说什么。而后如许便笑眯眯的对大家道,“我带桃花去趟茅房。”
接着便带着桃花一起去了。
“又来了……”金风叹了一口气。
许崇新刚刚从茅房回来,看着千雾和金风道,“我刚刚在人家的厨房门口,看见许先生和桃花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嘛。”
金风托着腮帮子道,“还能干什么,看上人家酒楼的厨子,又去挖人家墙角了呗。”
“又来?”许崇新简直不可置信。
他们赶路这七八天以来,如许已经给了好多张自己的“名片”出去。有一些甚至是街边烙大饼的,要不是金风拦着,如许跟人家聊的头一热,就准备带着人家一起上京都了。
对此千雾倒是非常纵容,如许挖墙角每每被酒楼的老板抓住,快要被拎去报官的时候,千雾都会搬出他王爷的身份,保证如许的人身安全。目前这样的情况,千雾已经习以为常,表示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