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溪和烧火的王大柱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操着锅铲,面无表情的杨春花。
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阿娘表情这么严肃。
杨春花的心情她也知道,就像汪桂花偷了她的梅花彩簪,恨不得将她打板子!
“阿娘,对不起!”
“滋~~~铛”
锅铲与锅接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
杨春花心里火气大着呢,要不是她疼闺女,指不定现在就给她一锅铲。
王铁柱瞄了王大溪眼,又看向门外,示意她先出去。
王大溪见此迈着小碎步,出了厨房。
王铁柱看了一样生气的媳妇,哄道:“春花,别生气了,改明我给你再做了一个,还给你雕花,保证比这个好。”
杨春花白他一眼,这能一样吗!
……
四方木桌上,只听得见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众人看了一眼杨春花,再看了一眼王大溪,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心虚低着头。
好不容易吃完饭,王大溪松了一口气,也不洗漱了,直接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王大溪跟着王大喜两兄弟去了镇上帮忙,其实就是被发配“边疆”了!
吃完早饭后,自家阿爹让她去镇上待几天,家里的事有他。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就是自家阿娘不想看见她!
她好想哭,但她也没那个脸哭,都是她自己作的妖,怪得了谁。
王家鱼庄,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大吉见王大溪来了,高兴道:“姑娘,你来了。”
王大溪点了点头,闻着香辣味,有些嘴馋了。“大吉,给我也上一桌。”
转头对着王大喜和王大齐道:“四哥、五哥一起吃。”两人点了点头。
三人吃得大汗淋漓,王大溪摸了摸圆润的肚子,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一些。
待下午两点多,鱼庄基本没什么人了,王大牛刨了一口饭,看了一眼未跟王大喜两兄弟回家的王大溪。
“怎么不回家。”
“我是被阿娘发配“边疆”的。”
“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阿娘说不想看你,你就真走了?”
在厨房的时候就听到王大齐幸灾乐祸的讲了她“英勇”的事迹。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王大溪垂头丧气,小声道。
“阿娘不会真跟你生气的,过两天阿娘的气就消了。”
“我知道。”
“三哥,我想做一个木桶赔给阿娘。”
她昨晚都想好了今日一早去后山坎树木,做一个木桶赔给阿娘,却没想到今日一早就被发配“边疆”了,也不知道县城哪里有卖木材的。
王大牛摇了摇脑袋,不赞同道:“女孩子家做什么木桶,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阿娘做件衣服吧。”
王大溪一想也是,虽然针线活不好,但总比做木桶好些。
“那我去买布了,今晚就不回鱼庄了,我去李府住。”
王大牛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马婆子几人每天晚上都是拼桌子睡的,他也睡过桌子,第二天起来腰酸的厉害。
既然小妹有了好去处,也好,免得她遭罪。
王大溪去了布庄买了二十尺浅褐色细麻和一些针线。
李府外,王大溪敲了敲门,守门的小厮透过一丝缝隙见是她,立马开门。“姑娘!”
“麻烦你了。”
闻声而来的薛意满脸笑意,热情道:“外孙媳妇,你来了。”
王大溪讪讪道:“外祖母。”
“忧儿在里间的书房看书,我去喊他出来。”
王大溪摇了摇头,连忙阻止道:“外祖母,不用,让他好好看书,”
说着又看了一眼薛意道:“外祖母,我可能要叨扰你们一些时日。”
薛意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自家孙儿估计要高兴坏了!立马对吩咐丫鬟去收拾一间屋子,转头对着她道:“外孙媳妇,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外祖母。”
“客气什么!”
薛意拉着她,进了大堂,两人说了会话,见她有些疲倦,便让丫鬟带她去屋子休息。
一进屋子,一股凉意袭来,困意也消散了不少,离床边不远处,放了一个大木盆,装了一个大冰块。
王大溪躺在木床上,没有那股燥热,很快的进入睡梦中。
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便见坐在杌子上,一身雪白色长衫的顾忧。
她带着有些干涩的声音问道:“你不是在看书吗?”
“今天已经看了好些时日。”顾忧站起身,递了一杯茶水给她,见她喝完又伸手接了过去,放在桌上。
小姑娘白里透红的脸蛋,他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掐了一下。
王大溪见此抱住他,手吊着他脖子,脚放在他腰间。
“想我了吗?”
顾忧俊脸一红,点了点头。
随后见她的两只柔软的小手有黑紫色的疤,眼神闪过一丝心疼,问道:“手怎么了?”
王大溪不在意道:“摔了一跤,已经不疼了。”
……
两人在房间里耳鬓厮磨了一阵,便出了房间吃晚饭。
吃完饭,李知途喊了下人将残羹剩饭撤下去。
“外孙媳妇,大山村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
“难民差不多都稳定了下来。”
李知途点了点头,他早就派衙役去几个村里打探,其中大山村恢复最快,听说是王家给了难民帮助,才引了更多难民在大山村落户。
“我还要谢谢外孙媳妇,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大溪脑子一转,便知道他说的什么。
“外祖父,不敢当。”
“要不是外祖父全力帮扶难民,大山村也没有如今的安稳。”
李知途闻言脸上布满了笑意,虽然知道外孙媳妇在拍他马屁,但是这马屁他太喜欢了!
顾忧送了要王大溪回了房间,见她睡下了,便出了屋子。
王家。
杨春花听见马车停在院门口的声音,心里一喜,但坐在马扎上没有动,等会要是闺女再跟她说一句话,她就不生气了,一天没见闺女怪想念的。
见王大喜两兄弟进来了,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闺女进来,忍不住道:“你们小妹呢?”
“她在三哥那里住几天,阿娘,小妹可伤心了,今天在路上一直抹眼泪。”王大齐一本正经的胡扯道。
虽然小妹没有抹眼泪,但一路上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
他和四哥看着都心疼,有些怪自家阿娘,为了一个木桶,还把小妹赶出了家。
“那你们明天把她接回来!”
杨春花闻言内疚得厉害,一个破桶,哪有自家闺女重要,她真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昨日将闺女打疼没有。
王大齐见阿娘悔不当初的模样,心里窃喜,但面上不显,点了点头。
夜晚,杨春花打掉王铁柱伸过来的手,背对着他,气道:“都怪你,王铁柱!为什么要给闺女说让她去县城住几天!”
“那不是你给我说不想看见她吗?”
王铁柱心里有些委屈,明明就是她说不想见闺女的,所以他才狠心将闺女赶到县城里去,他现在也后悔!想到有可能顾忧这狼崽子对自家闺女上下其手,就睡不着觉。
“哼!闺女没回来之前,别跟我说话,你自己好好反省吧,王铁柱!!”杨春花说到最后几个字更是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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