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不见恬淡子的身影后,众人再次过来与二位老人见礼,只听玄真子秦渔对秦家姊妹说道:“你二人未经师傅同意,便私自下山,好大的胆子,尤其是寒萼,不知天高地厚,胆大胡为,以身涉险,惹出这许多的闲事来,多亏凌浑老剑客出手相救,不然你师傅多年的心血,岂不要白费,看我不惩治于你。”几句话吓得秦寒萼花容失色,向上叩头。一旁凌浑笑道:“玄真子,她才多大年纪,你别吓唬孩子,那师文恭恃强凌弱,自寻死路,与他人无关,快起来吧!”玄真子笑道:“你倒是宠着她,起来吧,我送你俩速回大熊岭,切记日后不可再生事端。”
紫玲立时点头答应,寒萼却慢慢站起身形,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一旁跪着的苦孩儿司徒平,凌浑看在眼里,冲着司徒平说道:“你舍身相救寒萼,我已对无形剑客说过,他极为认可,你日后可有何打算?”司徒平闻言如同大梦初醒,说道:“弟子逃门在外,后母欲除之后快,弟子已在江湖上立不住足,如前辈不弃,求你留在左右,依附门户不敢奢望,只求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伺候您老就行。”凌浑笑道:“我老人家徒孙皆已出徒,早已闭门了,你真是冥顽不灵,这么大的一位剑客,你看不见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司徒平又给玄真子磕了一个头。玄真子连忙闪身,用手搀扶,说道:“贫道与你父亲当年闹过误会,你心中不存芥蒂么?”司徒平答道:“先父生前对我说起,他老人家与上三门众位英雄争斗,皆因我后母许飞娘从中挑唆,比武之后先父颇为懊悔,弟子如今已迷途知返,都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求道长收留!”还不等司徒平说完,寒萼上前二次跪倒,说道:“爹爹,就看在司徒舍死忘生相救孩儿的份上,您老便将他收了吧。”秦渔点了点头说道:“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你身份特殊,贫道不敢擅专,还要回山请示恩师再说,贫道先收你做记名弟子,你意下如何?”寒萼还要多言,司徒平早已磕头有声,口称师傅。凌浑笑道:“好,知足者常乐,诸事已毕,我老人家去也,老道士,我们棺材岭上见。”说罢转身离去。秦渔带领女儿、弟子告辞,只剩下令贤、金蝉、周淳三人,结伴回转苏州归云庄。
路上无话,三人刚一进归云庄,老管家李寿迎过来,对金蝉说道:“小少爷,怎么才回来?老爷子回来了,正问起你呢!”金蝉闻言眉开眼笑,问道:“老头人呢?”李寿答道:“正在南院招待客人,老爷子的师兄到访!”金蝉问道:“是哪一位来访?”李寿笑道:“朱梅老英雄!”金蝉问道:“就一个人来的?”李寿答道:“别问了,就一位来的,快去见礼吧。”金蝉拉着周淳,一路小跑进了南院,上房内正坐上一位老者,长的好看,站起来大身材,身上穿蓝绸子裤褂,外罩红绸子大褂,袖面高挽,一双大手捻着一串佛珠,紫巍巍的脸膛,两道掺白的眉毛,直插入鬓,一双凤目,通关鼻梁,四字阔口,两颧高耸,通红嘴唇,颔下生就一部虬髯,大耳朝怀,花白剪子股的小辫儿,精神百倍。在老者身侧坐着一位老人,瘦小枯干,身高不过四尺,身穿蓝布大褂,黄脸膛儿,一双圆眼,两撇掩口的白胡须,坐在那里一团精气神。那正坐之人正是赛判儿李宁李清茗,客坐是嵩山矮叟朱梅。
二老见金蝉和周淳进来,先问过铁佛寺的经过,又问起镖局子的状况,二人一一作答,李宁对周淳说道:“不行便就此收山,搬来这里,你这十来年的进项,也足够了!”周淳经此一劫,也甚是灰心,依着师傅之言,借此将镖局关张,一家搬进隐贤村住下。
要说这位赛判儿李清茗,可称得起骡马成群,粮米成仓,殷实豪富。这座归云庄原本是李家的祖宅,李宁自幼习学家传武艺,十余岁拜在少林二老白眉罗汉疯僧郑颠门下,学成一身少林神功,出世以来,掌中一口五金折铁宝刀,十八路罗汉刀法,所向披靡,练就一种绝技,扣指弹射铁丸,指力惊人,上攻敌人双眸,又能打人穴道,三四丈以内,百发百中,尤属江湖一绝,人送外号南侠客,威震江南多年。
老侠客前一阵陪师兄谢山畅游苏杭,听闻慈云寺劫镖比武,便欲立刻赶往,谢山因他与晓月禅师二人昔日有仇,力劝他避嫌不要露面,李宁也不好违拗,在开元寺中住了数日,方才回转隐贤村。李寿将铁佛寺召开英雄会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于老爷,老侠客闻言心道:“树欲静、风不止,十年前,群英大闹莲花山,莲花门从此一蹶不振,江南安稳了十年,不想法元、法广之流又掀风浪,着实可恼!”遂即吩咐李寿备马取刀,立时要赶奔扬州青螺山去赴铁佛英雄会,刚到庄门口,由打门外走进一人,李三爷见了来人,立刻眉开眼笑,正是同门师兄矮叟朱梅。二人已有数月未见,一同携手揽腕进了庄,朱梅问道:“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往哪里去?”老侠客把去意言明,朱老剑客笑道:“你别去了,慈云寺比武,我和谢山出头将晓月累的吐血,那铁佛寺就在二哥眼下,他早已出手干预,不会出乱子。我此来是为了一件大事与你商量,三弟!金蝉今年多大岁数啦?”三爷回道:”今年十八岁了。”朱梅说道:“你我当年定有婚约,金蝉年满十八便与雯儿完婚,我左等你不言语,右等你不来找我,这不等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李清茗说道:”四哥有所不知,兄弟向来守约,可你也看到了,我几位兄弟都眼下不在庄上,尤其是大哥和四弟,二人在太湖一二年没回来过,他们都是金蝉的叔叔大爷,人都不齐,我自己如何定夺?要不我这便派人将哥几个请回来,等大哥回来,请他算个良辰吉日,再办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