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由香雾真人引着陆续入座,有侍从献茶,端上来净面水、手巾和点心,供人享用,众人俱梳洗吃茶已毕,飞天火鬼耿灿率先站起身形,对辛辰子说道:“大寨主,你我数载未见,这山寨经你手一治理,可比从前兴旺的多。”辛辰子闻言面现喜色,说道:“耿师叔别来无恙,侄男甚是想念,这次请诸位到此,就要想借机会,认识认识下五门各位群豪,前几日,燕娘来此请我下山赴铁佛会,不巧彼时辛某身有要事,未能抽身相助,听我家军师道长说起青螺山上风云际会,我南七省的英雄被上三门、少林门的弟子羞辱的可以,如今侄男不才,想聚集天下英雄之力,借我鬼王寨地势之险和他们大干上作一场!”
大伙闻言齐声赞道:“大寨主说得对,我等愿效犬马之劳,但不知这仇如何报法?”一旁冯吾笑道:“诸位急什么,我等在山上备下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咱们边吃边谈。”说着话,酒席摆上,众人一番痛饮。酒至半酣,忽听聚义厅外有人大喝道:“江南绿林已到了危机关头,你们还在这里饮酒作乐,不思进取,真叫某可叹!”众人闻言甚为恼怒,同时寻声望去,但见从外边走进二人,上垂首这位,身穿细灰布单袍,腰系凉带,足登青布靴子,半边脸发紫,半边脸发黄,沿口红胡须,二目神光满足。下垂首年约四五十岁,身穿箭袖袍儿,周身绣团花,足下青布快靴。四方脸,面如焦炭,两道黄眉毛,一双细眼,颔下一部黑胡须。在场多数人不认得来人,只有耿灿、冯吾与二人相熟。那上垂首的人叫吴凤,人称阴阳鬼脸,下垂首的人是铁索鬼吏倪均,这二位原是江南有名的大贼,与耿灿乃是同门师兄弟。
耿灿眼见是两位师弟,忙说道:“二位师弟,口下留德,诸位英雄聚在此处,正要一同筹划如何报仇呢!”吴凤说道:“我二人得到一个天大的消息愿与众位分享,如果哪位有胆量,与我二人同去,搅他个地覆天翻,如何?”
大寨主辛辰子闻言,眉头一皱说道:“不知二位说的是什么天大的事,可否告知愚下!”倪均说道:“大寨主既然动问,我二人焉敢隐瞒。前几日,江南一带都有耳闻,归云庄要办大喜事,李宁之子大婚,这还不是大事么?”辛辰子说道:“人家娶妻生子,关我等何事?”倪均继续说道:“慈云寺之事因李宁的弟子周淳而起,打伤法镜、法元二位禅师的乃是李宁本门的师兄,伤了耿师兄乃李宁的兄弟。此仇不报我等妄为英雄,何况在座的诸位哪一位和他归云庄没有仇怨呢?”辛寨主说道:“那么阁下说这仇该如何报法?”吴凤看了看耿灿说道:“李家操办办喜事,上三门、少林门的人物齐聚一堂,大寨主,我师兄耿灿,祖孙三代全是有名的火神爷,我二人也颇善此道,我师兄弟三人不才,愿届时下山,烧起一把大火,将归云庄烧个灰飞烟灭,以报慈云寺、铁佛寺之仇。”
大寨主闻言大笑道:“二位前辈,在下听闻归云庄有位奇人,名叫易周,人称灵心妙手赛管辂,精通奇门遁甲削器埋伏,各种机关,将归云庄打造的如铜墙铁壁一般,二位,可精通削器埋伏之道?”吴凤与倪均互视一眼,面带惭愧之色,竟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来宾中的金蜂许飞娘站起身形说道:“二位的勇气可嘉,老身愿助二位一臂之力,要想进隐贤村倒也不难,老身有一位好友便精于此道,她曾进过隐贤村,绘有一张隐贤村的地形图,此图老身随身携带,愿献与二位。”耿灿大喜说道:“许夫人,不知你这位朋友是何方高人?”许飞娘说道:“我与那金钩仙子的几位爱徒本是忘年之交,她们得乃师真传,精于此道。”
许飞娘说着,从袖中倒出一枚竹筒,将筒口的蜡封去掉,从中倒出一卷图来,将图在桌上铺开,众人围拢观看,只见图上斑斑点点注满了记号,吴凤拍掌叫好,道:“多谢老夫人,有了此图,我等出入自如,与他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大寨主,你现在是南七省绿林的魁首,我等事成后必成天下侠义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你可否收留?”辛辰子说道:“三位前辈既然敢去龙潭虎穴以身涉险,我就在此地恭候三位凯旋。”耿灿闻言豁然站起,叫道:“好,都是红脸的汉子,他不是叫五方归云庄嘛!我和吴贤弟、倪贤弟都懂放火,我徒弟洪发也得我多年真传,还有我那侄女耿龙姑也算上一个,我们五人兵分为五路,夜入隐贤村将归云庄烧为飞灰,大伙说好不好?”他这一起哄,众人都拍手大叫,许飞娘说道:“三位,归云庄藏龙卧虎,你们行事要见机而动,不可莽撞,否则敌人无损,自先带伤,还得好好将地形图背牢才是。”耿灿三人点头称是。
这一干人在棺材岭上谋划多日,等到初八正日,四男一女下得山来,够奔隐贤村外,直到夜色黑沉,五人换好夜行衣靠,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进入隐贤村,洪发在村南最先放起一把大火,正要赶去声援师傅,他心想以师傅几人的本领,定然马到功成,谁知耿灿却未能全身而退,身首异处,洪发也被人生擒,其余三人不知所踪。
李三爷听洪发将过往讲诉罢,用手捋虬髯,对大伙一阵大笑,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只听李三爷说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群强盗欺凌到我归云庄的头上来了,金蝉、李善、周淳备马带上兵刃,咱爷四个往棺材岭鬼王寨,他辛辰子好说,将吴凤、倪均、耿龙姑三人人头献上,说不好,老夫就平了他的鬼王寨。”宾朋闻言全要拦阻,三爷摆手说道:“不必不必,哪位要阻拦,哪位就是瞧不起我李宁,我去去便回。”此时有家人李寿将马匹预备安稳,三爷与大伙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众位宾朋,在庄上坐着别走,我此去多则三天,少则一日,必定回来!”众小弟兄及一干侠义全跟出庄去,直送于庄外,三爷叫老总管李寿,带过马来,接过丝缰,上骥坐稳,一抖丝缰,那匹马犹如电闪星飞,一气跑出二里多地,金蝉、李善、周淳也各自上马随后追出,少时间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