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子多年前在山下结识了一个女贼,便是江湖中有名的桃花仙子孙凌波,此人武艺平常却以美色驰名,她乃是骷髅寨乌头婆的弟子,与九尾妖狐柳燕娘相交甚密。在两湖一带作案无数,结果白道英雄要拿她,她在两湖呆不住,跑到江苏,因与辛辰子有私,便上山来投奔。辛辰子眼见昔日的爱人上山,十分欢喜,将女贼留下,充当杂役营的小头目,为了掩人耳目,另起的房子,白天各忙各的并不碰头,夜晚二人勾搭在一处不分开。时间一长,山上的人在背后议论,辛辰子也不以为然,想着挑个好日子把孙凌波迎娶过门以堵众人之口。
这日晚间,洪长豹在自己屋中宴请辛辰子吃酒,辛辰子多喝了两杯,微带醉意,说道:“兄弟,哥哥我已过四旬,半生草莽奔波,如今也想成个家,我看上孙凌波这个小妮子,不管她从前如何,今后和我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洪长豹闻言,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甚为凝重,说道:“哥哥问起,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辛辰子笑道:“你是个直爽的人,你我弟兄有什么话不能讲的,何必吞吞吐吐呢?”洪长豹闻言说道:“好,那我便说了,那孙凌波的名声十分不堪,你这样的一位大英雄怎能娶她那样的女人为妻。”辛辰子闻言颇为不悦,说道:“贤弟,愚兄不是说了嘛,我不问从前,只为今后,难道贤弟不闻梁红玉从良的故事么?”
洪长豹闻言一阵冷笑道:“她哪里比得上韩王爷的贤内助梁夫人,我看她连那些烟街柳巷的娼妓都不如,大哥呀,你知道山上的人背后怎么讲你么?大伙说你就是一只绿毛大乌龟!”这下辛辰子可急了,豁然站起,双手将桌子猛地一拍,桌面立时裂为两段,杯壶碗碟碎了一地,辛辰子叫道:“你把话说个清楚,谁是绿毛大乌龟,是哪个说的?我撕烂他的嘴!”洪长豹倒是神色自若,答道:“哥哥别急,你被她蒙在鼓里,这些闲言碎语落在我的耳中,怕是别人造谣生事,便私下查过,后寨中,老鬼的侍妾周氏对我说的,本月初五、初十、十五日,那贱人整夜都和老鬼厮混在一起,我这几日他也不在你身边吧?”辛辰子闻言心中一怔,暗自查算,将信将疑说道:“那几日她对我说,拿寨主的几个小妾邀她去打纸牌,故不在屋中,便在适才又对我说夜里要去打牌!”洪长豹冷笑道:”哥哥,一会太阳落山,我俩就去住处守着,看看她要去哪里?如果真如我所说你当如何?”辛辰子一瞪眼说道:“我亲手杀了这个贱人。”洪长豹叫道:“一言为定!”
二人当即酒也不喝了,等到日落西山,二人换好青短靠,穿好洒鞋,结伴来至孙凌波住的屋前,掩住身形,亥时刚过,只见屋门一开,孙凌波从里边走出来,这妇人看左右无人,取路往后寨方向而去,辛辰子见此情景,脸上青筋暴跳,尾随孙凌波走出半里地,前边是一片矮树丛,穿过树丛便是后寨,妇人绕路而走,走的是弓背。辛辰子、洪长豹穿树丛而过,走的是弓弦。未等孙凌波走进后寨,辛辰子已挡在面前,一把将孙凌波头发抓住,拽进矮树丛,抖手将妇人摔在地上,戟指痛骂道:“无耻的贱人,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把你当个人,还想迎娶你过门,嘿,我辛辰子真是瞎了一对招子!”洪长豹“飕”地抽出钢刀,递过刀来说道:“大哥,这个**,留他做甚?一刀杀了,以消胸中这口恶气!”辛辰子应声说道:“不错,兄弟把刀给我,我亲自动手。”孙凌波见势头不好,只吓得乌云披散,面如瓦灰,身子瘫坐在地上叫道:“辰哥,且慢,让我多说一句,就一句!”洪长豹骂道:“贱人,你还有何言?”孙凌波撑起身子跪在地上说道:“辰哥,你前时不在,老寨主偷偷溜进我的屋中,醉醺醺的对我说道,辛辰子今日不会来了,小妮子一个人睡也不怕么?我只不睬他,背过身去,谁知老鬼从背后伸只手来摸我胸前,被我打脱。我声张起来,老鬼急了,用手捂住我的嘴,一手从腰间抽出一口短刀,抵在我心口,问我要死要活,小女子力弱,哪里挣扎得过,被他给凌辱了!”
洪长豹闻言“呸”了一声,用手往后寨一点说道:“满口胡言,明明是你情我愿,哪有被逼迫着自己送上门的。”辛辰子圆睛一瞪便要上前,孙凌波急道:“那是老鬼威胁于我,他对我说道,杀我不过探囊取物一般,我若不从,必活不到今日!我一个避难之人,又是一个女流,让我不得不从!你看在旧日之情,饶恕了我这一次吧。”洪长豹道:“哥哥含糊不得。”辛辰子一阵冷笑道:“我引你上山,却为他人做嫁衣,说是被迫,今日见你,描眉打鬓,喜形于色,只怕是暗自欢喜,老鬼说要杀你,他怎舍得!休要多言,闭眼吧!”孙凌波哭道:“你以为他不敢么?那晚,老鬼恐吓我之时曾说,别说是你,就连辛辰子的亲妹子辛青儿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死在我的手里,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话还未说完,辛辰子和洪长豹同时大叫一声,洪长豹俯身将孙凌波乌发提在手中,叫道:“你待怎讲,青儿是被老鬼所杀的,你说个清楚,要是胡言,我刨坑把你活埋了。”孙凌波颤声道:“老鬼说,你二人下山后,一日,他酒醉生**,跑到令妹屋中,几番出言挑逗,谁知令妹乃是坚毅刚烈之妇,不仅不从,反而大骂老鬼无耻,老鬼一怒之下失手将她杀死,酒醒之后颇有悔意,不等你二人回山,草草将令妹给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