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清风羽士师文恭回山如何搬弄口舌,单说文雅先生齐良,在庄内心绪不宁,被师文恭这一闹,更是火上泼油,请来四弟陆敏和竹山七贤,说道:“我准备去趟湖北,看看是否能遇见小畜生,将他抓将回来,交于几位发落,还江湖一个太平!难只难在,不知他的行踪,我先去趟万松山,请恩师遣几位师兄弟一同前往,江南江北找寻一遍,就不信寻不着他!”
竹山七贤闻言也愿同往,齐良当即留下陆敏看家,和七贤师徒一同去往万松山朝天观。等进了朝天观,观内人迹萧条,除了几个做杂役的火工,只有大弟子元金标在场,询问之下,元金标说道:“师傅,师祖北上少林访友,师伯带着门下弟子去莲花山赴下五门莲花会去了!”
齐良问道:“不对呀!数月前师傅来信,信中说,今年的莲花英雄会我们不去参加,所谓正邪不两立,恐到时搅了这十年一遇的武术盛会,怎么大师兄又去了呢?”元金标说道:“师伯的两个童儿,呼龙与夏山童下山行道,行走到湖北鄂州附近,遇到一对雌雄大盗,夏师弟被女贼所害,呼师弟负伤逃回,对师伯言讲,那女贼便是最近江湖中新出世的倒采花淫贼九尾妖狐柳燕娘,那男贼是我那……我那不争气的师弟白莲花朱洪,呼师弟回山不久也下世了!二位师弟自小便失去父母,师伯对他二人视如己出,本意让他二人下山锻炼意志,回山后引入吴师叔的门下,岂知双双丧命,师伯不由得大发雷霆,便要去鄂州清理门户,待要下山时,两湖大侠探囊取物神偷葛鹰赶上山来,求见师祖,眼见师祖不在山上,又来找大师伯,葛侠客说道:“这十余年下五门声势越来越大,招聚绿林中的江洋大盗、陆地飞贼,发卖熏香蒙汗药,在南七北六一十三行省开设香堂,到处拍花,贻害四方,纵容门下弟子败坏良家妇女,上招天怒,下招人怨。我虽看不下去,但人微言轻,武艺不济,终究无能为力。恰逢十年一度的英雄大会在莲花山举行,我此来是想替天下百姓求李老祖师下山,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在大会上规劝司徒定严肃门规!”大师伯说道:“攘外必先安内,不瞒你说,我门中出了反叛,便是我那师弟门下二徒弟白莲花朱洪,我先下山将他擒住正法,再往少林去见师尊!”葛侠客说道:“道长真的不知啊,这两湖绿林尽人皆知,上三门的白莲花朱洪,数日前向莲花山太乙剑客司徒定递门生帖,现已拜入莲花门!”大师伯闻言怒不可遏,当即率领师弟李、杨二位师弟,同着葛侠客下山往莲花山去了!”
这位在江湖中叱咤风云的老英雄文雅先生齐漱溟,听闻这一席话,双目呆呆注视前方,身子一动不动,心中惨然道:“不想十余年的养育,竟然是一只白眼狼!”七贤见他如此神情,也不知如何相劝,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正在此时殿外走进一个小道童,来到齐良面前躬身说道:“师叔,大老爷有请!”齐良闻声方回过神来,冲着小道童点点头,转身对简冰如说道:“大先生,请在此少侯,我门中师长唤我,我去去便回!”遂即跟着小道童上后峰祖师堂,一进大殿,便见祖宗神龛前,铺着一张蒲团,上面跌坐着一位白发老叟,双目翻白,单手撑地,正是大师伯铁面龙君元和。
老人家听见有人进来,直起身子,冲着齐良说道:“你听金标说了么?”齐良说道:“大师伯,金标对我说得很详细!”元和点点头说道:“师门不幸,出此逆徒,你师兄脾气耿直,下山约斗司徒定必要掀起绿林一场风波,你师傅北上云游,我是个残废之人,正想派人去苏州调你回来,这也是天数,我问问你,你下山后当如何处置朱洪?”齐良说道:“想方设法将他擒回山,待师傅、师伯发落!”元和点点头,继续说道:“我风烛残年,你师傅也快八十的人了,门内大事将要落在你们三个的肩上,你不是出家人,却有一颗菩萨心,大事上别糊涂,不要重蹈我当年的覆辙!”说罢摆了摆手,齐良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转身而去。
回到朝天观中,同着竹山七贤师徒下了万松山,够奔莲花山赴英雄大会,来至鄂州地界已是大会正日的傍晚。依着众人便在山下寻个住处,忍上一宿等天明再上山,齐良摇摇头,说道:“我那大师兄性子刚正不阿,此时说不定已和司徒定在山上闹将起来,他人单势孤,咱们还是连夜拜山,事不宜迟!”
众人见他如此说也觉得有理,寻来灯笼火把,取路上了莲花山。行至半山腰,借着一轮圆月,看得清楚,前面山道上急冲冲跑来一个人,待来人跑至切近,齐良与简冰如一眼便认出,正是两湖大侠神偷葛鹰,但见葛鹰单手擎着一对点穴钢环,神情甚是狼狈,满头汗水,本来作势要钻入树林,等看清面前是齐良和竹山七贤,顿时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直喘。
齐良与简冰如上前问道:“葛侠客,怎的如此慌张?”葛鹰喘了几口气,对齐良说道:“秦道长还在山上呢!我四人上山赴会,秦道长当着天下人的面,质问混元叟司徒定门规松散,纵容门下胡作非为,叫他将上三门中的反叛朱洪当场交出来,混元叟司徒定被问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说道:“多说无益,久闻秦道长剑术通玄,若是能在剑术上胜过我,我便拱手将朱洪与柳燕娘献出,若是不敌我的剑术,便请回吧!”秦道长火爆脾气,立时应约,他们二人便在英雄会上双剑并举,斗了个天昏地暗。我平时也自诩会点把式,看了这二位剑客的武艺,方知自己相差太多,二人由打午时斗到日落,依然未见胜败,相约明日再斗,非分出胜负不可。我与道长师徒准备下山寻个落脚之处,哪知刚走出会场,便被十来个凶徒拦住去路,为首之人正是司徒定的妻子金蜂许飞娘,还有先生的弃徒白莲花朱洪,二人也不答话,命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刀剑齐加,我仗着轻身之术冲出重围,想下山去请几位赴会的英雄相助,正巧与各位相遇。齐先生,我这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