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日练习不懈,再借药水洗手增加指力。二指由软变硬,半年之后,齐元指力已非常人可比,以指触物必能留下痕迹,已到了击木可穿洞,点石可迸裂的境地。
齐元学有所获,自是喜不自胜,乙休却板着脸说道:“你以为这便练成了嘛?还差得远呢,这金刚指决乃是运气击物的功夫,你却全凭指力点击,只略窥门径而已,强硬伸指,用的多是蛮横之力,未得功法精髓。要知这金刚指乃是少林千百年最高明的武学之一,寺中高僧往往将拳术练至巅峰,才转修指功,所谓掌不及拳,拳不及指。这金刚指决包罗万象,以点、戳、挑、弹、按、抓、挂、拿八大技法制敌,中食二指为主,其余三指为辅,由指练爪,再由硬化软,由僵变活,以指发劲,手腕关节灵活变化,最终将内功运于指尖,可破敌手气功。少林前辈神僧燃脂头陀,精通此功,曾用手指在平滑的青石碑上写下‘少林禅宗’四个如刀刻般的苍劲大字,其功力可见奇异。当年五毒教主祸乱江湖,神僧便以此技破了连当时武当、少林二宗门长都畏惧的五毒功,还江湖一个太平!你天资聪颖,学有小成,老夫这便传你将硬化软的诀窍,助你成功!”此后乙休为齐元调换药水,让齐元学那‘火中取粟’的功夫,又教齐元擒拿手,包括鹰爪、虎爪、龙爪等。
这日,乙休从香积厨取来一个油罐子,又往罐子里丢入一枚剥了壳的鸡蛋,冲着齐元说道:“用二指将鸡蛋夹出来,不能夹伤鸡蛋的表皮!”齐元蹙眉,面有难色,乙休见状哈哈大笑,将二指猛地插进油罐,向上轻轻一提,只见他二指间,此刻夹着那枚吹弹可破的嫩鸡卵,惊的齐元膛口结舌。
乙休笑笑说道:“好好练吧,等你能将鸡卵夹起便可出徒了!”齐元闻言吐了吐舌头,忙用二指去试,反复多次,不是鸡卵滑落,便是鸡卵被二指之力夹碎,直练了足有月余,方才勉强将鸡卵夹出,可把小齐元乐坏了,在乙休面前演示一番,乙休看罢点了点头,从身上撕下一片麻布,说道:“试着将它点破!”
说也奇怪,齐元用二指轻轻一戳,便将那片麻布点了个窟窿,乙休说道:“你如今已做到举重若轻,回去勤加练习,功夫一日不练便会退步,我实在是喜欢你这个小鬼头,以后有机会再传你些厉害的功夫,只可惜老夫练武练荒废了,也未成家生子,到老来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今黄土埋颈,一身功夫没有传人继承,早知年轻时便多收几个徒弟了!”
齐元闻言心下深为触动,二人相处半年有余,知此老是外冷内热之人,听他言下之意,隐隐有收自己为徒之意,当即便跪倒在地,口中叫道:“大伯父,您若是不嫌弃,我愿拜您为义父!”
说着跪在地上便磕了三个响头,乙休见状先是一愣,遂即哈哈狂笑,将跪在地上的齐元拉了起来,说道:“好,这也使得,老朽与你父是莫逆之交,当年他便有意让令姊拜老朽为义父,可老朽不喜欢女子便未曾收下,你放心,即便二位师尊不愿再教你功夫,你将老朽与你父亲一身能耐学去一半,保证你在江湖上纵横绝无对手!颠师在光明殿相侯,你去吧!”齐元问道:“义父,此一别不知何年相会?”乙休答道:“不急,你下山后先回苏州,老朽定会去找你!”二人依依不舍,难舍而别。
齐元肩头扛着大棍,来到光明殿前,只见法殿中烛火明亮,监寺大颠长老坐在正中,见齐元进来,大手一摆,殿内两名小沙弥僧立时抬来一条杯口粗细的铁棍。大颠长老接过了在地下一顿,只震得屋顶扑簌簌的落下许多灰尘。大颠长老说道:“我只当要等你三年,却提早了不少时日,我今日将压箱底的棍术传给你,你看好了,不枉费你在山中十载的光阴!”
说着将一套疯魔棍法使将出来,只见大颠长老的大棍扫打点挂、抢劈拔架,走架灵活舒展,已到了身棍合一的境界,打到二十余手后,招数倏然一变,犹如发疯着魔一般,把一根数十斤的铁棍使的如泼风也似,当真称得起“疯魔”两字,看得齐元两眼发直。
等大颠长老将一百式棍法使完,将大棍又是一顿,问道:“你记住了几成?”齐元挠挠头说道:“老祖使得太快,我看不过来,也就记住五六成!”长老点点头说道:“好了,去吧!”齐元闻言急了,问道:“老祖,您舍不得将棍法传给我么?”大颠长老正色道:“若是死套路就称不起疯魔二字了,先师在世之时,不过传我顺把六十四棍,此后老衲反复推敲又补了阴把三十六棍,你将其中精髓牢记,剩下的慢慢琢磨吧!师弟还在等你,你快去吧!”
齐元无奈只得走出大殿,低头细细品味大颠长老的话语,不知不觉已走进千佛殿,大殿里空无一人,齐元举步往后殿走去,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好孩子,进来吧!”齐元闻声寻去,走进一间静室,只见大智禅师端坐在禅床之上,满室檀香袅袅,在静室地上插着一支铜人,三尺六七寸,一条独腿站立,另一条腿盘在膝间,双手过顶合拢,手掌捏着剑诀。
大智禅师见他进来,将佛尘一挥,说道:“十年前,你来到少林,贫僧见你天赐奇福、天资聪慧,有意造就,数年里暗中观察,你不仅宅心仁厚,且颇具智慧!我听师兄说,你从苏州回转后,便闹着要和他学习内功,是不是?”
齐元点点头说道:“师祖,那年弟子回苏州探亲,无意中听天伦评说弟子的武艺,说弟子只练外功,欠缺内功,美中不足。所以回寺便求师傅、师爷教我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