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珣姑闻言一怔的冷笑,说道:“你想不到吧,她便是十几年前魏知同的女儿。当年若非我及时赶到,她必丧生在你的棍下。前几日,我和儿子、儿媳来南阳探望亲友,遇见你们两个水寇,你们以为能在这大山中躲藏一辈子么?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一旁的道士玉泉子尤二水闻言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八百里太湖么?在此放狂撒野,你摸摸你还有脑袋么?那年你们血洗小蓬莱岛,杀了多少无辜,这一切都报应在那魏瑶芝的身上。不光是她,你也走不了!”余珣姑闻言哇哇大叫,抡起丧门螺丝棍便向二人扫来,田长友用手中白蜡杆子接架相还,田长友人称赛袁洪,自然精通棍术,自从十余年前败在余珣姑手下,便痛下苦工,十余载的时间精进飞速,三十多回合过去,二人未分胜负。
玉泉子在一旁看得心急,舞动杆子加入战圈,余珣姑顿时落在下风,正欲抽身逃走,却被玉泉子拦住,只得硬着头皮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忽然双腿一疼,被玉泉子一杆扫中下盘,与此同时,背上火辣辣的被人抽了一杆子,身子抢出五六步,噗通一声栽倒,田长友收住手中的杆子,转身寻找齐元,早已不见踪迹,只得俯下身将余珣姑捆住,回山顶修罗宫交差。
再表齐元,见恶婆娘与黑面大汉斗在一处,心道:“不知他二人有何仇怨,刚一见面便要殊死相斗,这恶妇绝非善类,我也不必相助,此刻若再不离去更待何时!”想罢晃动身形向山下便跑,等再转过一个山角,前面站着两个美貌的少年,生得一般模样,二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细腰窄背,梳双歪辫,一张粉脸,身穿蓝毛布大褂。二人肩头各扛着一杆七八尺长的铁幡,幡头上二尺长的绸子套迎风招展。齐元认得此二人,适才在山上梅林中见过,不由得一怔,心道:“这二人的脚程好快,竟然赶到我前头去了。”
这两个美貌少年正是山中的少主竖臂摘星阴士琪与翻江搅海阴士瑶,二人面带微笑说道:“纵然你功夫了得,也比不了我二人,如今已经惊动了二位伯父,不捉你回去是不成的,你是乖乖的伏绑,还是要小爷用着宝幡将你捆上山去!”齐元闻言不怒反笑,说道:“我师兄说你们山上的人如何了不得,我看那几个巡山的不过尔尔,仰仗不过是人多,我这条大棍也不是吃素的!”琪、瑶二人闻言说道:“听说你是我姐夫的师弟,乖乖的和我二人回去,几位老人家不会和你为难,莫要进酒不吃吃罚酒!”齐元嗔怒道:“此地又不是你一家的,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阴士琪说道:“不给你些苦头谅你也不服!”
说着一颤阴阳把,抖起览云幡兜头便打,齐元侧身躲过,反手便是一棍,阴士琪也一反手,览云幡向上一绷,只听当啷啷直响,阴士琪向后倒退了两步。阴士琪不由暗自心惊道:“我双臂也有六七百斤的膂力,论力气在山上少有人能及,这小子年纪尚比自己小着好几岁,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想罢再不敢比试力气,将五色览云幡招数展开,吞吐撤放,巧妙无穷,二十余合过去,不仅奈何不了齐元,反被齐元占尽上风。
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旁的阴士瑶为兄长不由得担心,又瞧了几个回合,急得将铁幡一摇,也加入战圈,这兄弟二人从小到大从未分开,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境地,一攻一守,配合精妙。齐元顿时落在下风,却也并不慌乱,边打边思量退身之策。琪、瑶二人怎容他脱身,阴士瑶览云幡拦腰打来,齐元将铁棍在手中一立,横着推将过去,把览云幡打回去三四尺远。阴士琪双臂运力,将幡杆颤直向下一按,向齐元头上套来,口中喝道:“躺下!”齐元看出破绽,单手持棍,左手一把将绸子套攥住,向后一拉,想凭着力气将览云幡从阴士琪手中夺下,阴士琪先是一惊,遂即双手扣住幡柄回夺,两人一较劲,将阴士琪拉出一丈多远,二人都不肯松手,阴士瑶见乃兄力怯,忙用幡头的尖子去扎齐元的手腕,齐元右手擎棍一封,阴士瑶早已料到,将幡回撤,横着打向齐元腰际,齐元再不松手必被铁幡所伤,只得将手一松,抽步撤身,岂料双脚一空,只觉得身子猛地向下一坠,掉下山崖去了。
原来这三人一心争斗,不知不觉已来到崖边,齐元退身之处乃是一块危岩,被齐元蹬踏之下,从中断裂开来,齐元身子失去重心,翻了几个跟头便坠了下去。阴士琪身形退出六七步才拿桩站稳,抬眼看时齐元人已跌下山崖,急得冲着阴士瑶叫道:“你手底下怎的这般没有轻重,这人是姐夫的师弟,再说适才他拽着我的绸子套时,我见他手腕上带着一串念珠,其色如火,分明是祖母的牟尼珠,假如就此摔死了,姐夫和祖母岂不是都要见怪。”阴士瑶闻言慌道:“哥哥先别埋怨我,我看他跌进松林中,咱们快去找找吧!”阴士琪闻言把脚一跺转身下山不提。
单说小英雄齐元,身子犹如过渡流星从高处坠下,虽危不乱,一连翻转了几个跟头,想将手中的铁棍挂着山壁之上,无奈试了数次都未成功,猛然觉得脊背撞上了硬物,下坠之势缓了一缓,跟着又向下跌去,齐元人料想自己是撞上树木之类的东西,将大棍在身后一背,噗噗噗几声闷响,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枝,身子重重跌在雪地上,只觉得四肢酸痛,脑袋欲裂,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等齐元醒来时,身处一间小禅堂内,身下枕着一席薄棉被,屋内光线暗淡,虽是白日,房中还点着数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