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苍头闻言问道:“适才捉回来那个少年,二位少爷准备如何处置,需不需送上山去?”阴士琪说道:“这人非比寻常,我二人寻那小鬼到山外,遇见一伙匪人要劫持卸任的知府,我俩这一听,那个姓虞的少年,他嫌贫爱富,因乃父是国家命官,瞧不起做强盗的岳父,背弃婚约,另娶新欢。实在叫人不齿,我二人看不下去,便把人给劫来了,也别将他送到峰上去,他父亲是远近闻名的青天,先在马房里关上几日,我二人点了他的醉穴,挫挫他的傲气,灭灭他的威风,过上几日便把他放回去!”
青衣女子听到此处冲着齐元招招手,二人退出数步,青衣女子低声说道:“齐师弟,听二人口气未必能善罢甘休,你去屋后的马房搭救虞公子下山,我在此处盯着,他二人与我相识,又有师祖的书信,便是发现也对我不能无礼,你多加小心!”
齐元闻言点了点头,绕房而过,来到后院马号前,留神观看,马号里面清静异常,并无一人,这才各处查看,就见槽头上拴着几匹良驹,其中一匹青鬃马正是自己向师伯雷应所借之物,此时正在低头吃草,青鬃马旁拴着两匹白马,槽头上倚着两只铁幡,齐元见状心道:“两个小鬼,师祖不让我胡闹,可我这口恶气难出,便将你二人的兵刃盗走,也算给你二人一个教训!”想罢将铁幡抄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着实不轻,用幡绸子将幡杆裹紧,心中又道:“他二人说虞公子被关在马房,此处除了一间破草房别无他处,且进去瞧瞧!”
想罢快步来至草房前,用手问了问门,门未从里边锁死,轻轻推开,侧身借着星斗光亮向内定睛观瞧,屋内并不宽敞,放着马饰,十几副鞍韂、嚼环还有威武铃铛,剩下便是马刷子、刮刀、木桶之类,在当中地上躺着一个人,眼睛被蒙着,双手绑在身后,这人听到响动,废了半天的力气,撑着地直起身子坐起,齐元抢步来到那人身前,伸手在他胸前挤按了一阵,低声问道:“公子可是姓虞!”那人点了点头,齐元说道:“公子不要作声,捉你的人正在饮酒,我带你离开!”说着将虞公子的绑绳松开,那虞公子被捆了多时,又被点了穴道,此时竟不能正常行走,齐元只得将人背在身后,走出草棚来到马槽边,将两柄铁幡抄在手中,脚下加紧按原路下岭折返正修庵。
进了正修庵,齐元问开庵门的小尼道:“师姐可曾回来?”小尼摇摇头,齐元又道:“你扶着虞公子到空房休息,他被人点了穴道,切莫让闲人打扰,我去拜见师祖。”小尼闻言也只好搀着虞孝,去禅房休息,齐元转身够奔后院禅堂面见神尼,老尼见齐元将一对览云幡盗回,微微一叹,说道:“你这不是胡闹么?这览云幡是老魔头的家传之物,当年他两个侄儿武术未到火候,不敢仗剑跋涉江湖,每人便是这么一条览云幡,后来剑术精进,方才弃幡用剑,近几年二人功夫日深,返璞归真又改用大杆子。这一对览云幡便传给了琪瑶二孙,二孙爱若珍宝,你将他盗来,二孙必来索要,找不到兵刃便要寻那虞大人的麻烦,岂不再生事端?”
齐元闻言嘻嘻一笑说道:“弟子不过是想出胸中一口恶气,那虞大人是河南百年不遇的清官,弟子替河南一府百姓为大人尽一片孝心,将老大人送回原籍,有我和雷师伯在,料二人不能如何!”二人正在交谈间,帘笼挑处闪进一人,正是青衣女子花无邪,但听老尼对花女说道:“你去,将你师傅和潘师叔唤来!”花无邪领命出去,不一会进来两位出家的女尼,年纪皆在古稀以外,形象却大为不同,一位气宇庄严,面容慈祥。另一位瘦削黢黑,形容委琐,还眇了一目。
二尼上前给心如施礼,心如神尼问眇尼道:“你此后有何打算?”眇尼说道:“弟子背上生了痈疽,自知不久于世,不想葬身异乡,于是冒死逃出太湖,本打算回南阳老家养老,焉知弟弟潘敏竟先我一步而去,我那侄儿双钩神臂将潘凤虽继承家业,却才德肖薄,我不愿受他供养,便在庵中修行,静等圆寂之日到来!”
心如神尼说道:“好吧,你将从南阳听到的事情对齐少侠讲说一遍!”眇尼对着齐元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日前余娲与归云庄结怨,又有金蜂许飞娘从中挑拨,余娲要联合太湖三仙,于三月初三松棚会齐聚万松山,向上三门发难,那余珣姑此来河南,便是为了四处邀请帮手,届时与齐先生他们大作一场!”
另一位老尼说道:“下五门人自从司徒定一死便群龙无首,从此一蹶不振。那许飞娘近来四下奔走,为挑唆天下英雄与齐先生为敌。三仙中余、褚二人为人虽自傲乖张,倒不失正道做派,铜掌开碑铁指姥姥温良玉则结交下流,已渐入左道。三仙被宵小利用,兴师动众,倒也不难对付,只怕下五门和昆仑教等妖邪伺机而动,那必要掀起波澜!”
心如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上三门如日中天,三女好比清早的一片臭雾,等太阳升起立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说罢冲着齐元说道:“元儿,今日离英雄大会尚有些时日,你此去将虞公送往原籍,等一切停当便回苏州去,将此事告知你的双亲,叫他二人早作提放。”
说罢老尼顿了顿又说道:“如今大智禅师在山中度化老魔,必要之时老尼也会助他一臂之力,日后你父母来隐魔山搭救阮征之际,让他二人先来庵中见我。好了,天色已亮,无邪,去请虞大人起程吧!”这正是:百岁老尼藏私心,只为孙女寻归宿。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