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棺材岭上无形剑飞剑斩伤金蜂许飞娘,玄真子自持剑法神通,却未防备许飞娘的飞针绝技,虽将妖妇斩伤,却也令弟子司徒平身受重伤,且按下玄真子为司徒平调治伤势不提,单说许飞娘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望见身后无人追赶,这才收住脚步,觉得头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寻了条山溪一照,头顶四周围花白的头发如同莲蓬,四下披散下来,约有半尺多长,头顶正中鲜血淋漓,股股往下流。
她心中颇为难过,忿恨难当,心道:“自打出世以来,与人动手,未曾被人这般羞辱,如今虽然不至于丧命,无奈一节,我年近六旬,毛发岂能复生,今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同道。”当下只得先将鲜血止住,撕下一片衣衫将头包住,从原路返回,离着老远只见鬼王寨火光冲天,再不敢前行,暗暗吃惊,心道:“这固若金汤的鬼王寨,不想一旦之间化为无有,真叫人可叹。想我年迈老人,心爱的小徒弟惨死,儿子、徒弟先后背叛而去,大弟子若是再丧生火海,自己孤零零一人今后该何去何从?”
她独自思索了半晌,咬牙切齿,心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先将伤势养好,从此天南地北,三山五岳,我叫你上三门血水流成海,白骨积如山。”打定主意,先寻了一个镇甸住下,静等伤势养好,她瞧着短发披散着实难看之极,于是想了个办法,叫店伙去戏班买了一件唱戏的行头,将头上乱发刮去一块,把头套带上,又怕被风吹落,于是在头套里缝了两条细飘带,换了一身大领的蓝布衣裙,对着镜子一照,还看得过去。
她心道:“江南最大的势力除了上三门外,尚有三处,一处是太湖小蓬莱,第二处是巢湖龟山骷髅寨,第三处是海外二龙岛。骷髅寨的乌头婆与自己相交多年,若是燕娘死里逃生,定会去投奔骷髅寨,便先往骷髅寨走上一遭!”
当下打定主意起身赶奔骷髅寨,不想在此与弟子相遇,说起耿龙姑便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柳燕娘也将鬼王寨那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对许飞娘讲诉了一遍,许飞娘听完连连摇首,说道:“辛辰子乃是后辈英雄,但尚不及其师狠毒,鬼王虽身居当时三十六位剑客中人,但双拳不敌四手,定然有死无生。如今能与上三门一较高下之辈寥寥无几,我和乌头婆商议过,明春三月,乃是绿林十年一度的英雄盛会,我等要养精蓄锐,届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这就往二龙岛、毗卢寺、北八寨南五湖,遍请天下绿林英雄齐聚万松山,与他们一决雌雄,你留在此地,切莫让冷寒星反悔,老怪的儿子虽无领袖才能,但日后必有用处,你在他身上可要花些精力!”
柳燕娘将师傅送走后,虽觉得冷晴奇丑无比,人又粗俗不堪,但一来对自己百依百顺,二来武艺高强,是她新找的靠山,便日日与冷晴黏在一起,时日一长,柳燕娘竟然以冷晴的夫人自居。老怪冷寒星平生最为忌惮童发真人李鹤,他中年得子,生怕儿子在外招惹祸事,平时对毒僵尸约束极严,只是这一二年来,是老怪修炼毒功的关键当口,乌头婆又溺爱不明,对冷晴少了管教。柳燕娘一来,勾起冷晴欲火,竟乘着其父率领阖山群盗围攻万松山之际,拦路行抢,欲将官吏家眷掳回巢湖淫亵,最终命丧在铁手老尼之手。
那老寨主冷寒星此去大熊岭为子报仇,蓬头狠毒鬼单午趁机对辛辰子发难,二人争斗良久,正在分际,单午上步,身形一转,双臂一悠,两锤齐发,齐向辛辰子左右太阳穴砸来。辛辰子两臂微张,双笔一分,叮当一声响,两只判官笔的笔尖,正撞在飞攻而来的双锤锤头之上。
单午喝声:“好!”遂即趁着两锤荡开之势,单臂一抖,一对流星锤左右飞起,跟着一个盘旋,忽地身形又向前一塌,一个‘犀牛望月’,一颗单锤,势如流星,向辛辰子‘华盖穴’斜飞击来,辛辰子判官笔一起,又是叮当的一声,将锤头点开,不料上面这锤刚然弹开,侧面一个锤头又至。
霎时之间,上下左右,黄光乱闪,呼呼有声,满是流星锤的锤影,若是换了别人,不用说招架,连眼神全被晃弄散了,辛辰子却是行家,仗着年轻,眼神充足,展开一对镔铁判官笔,上下飞舞,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凡是飞到身边的锤头,皆被一对判官笔逐一点开。
单午施展出浑身解数,也休想伤敌,可是辛辰子也只守而不攻,单午久战不下自是十分焦急,猛地身形一矮,一对流星锤改上为下,铺地乱串,两颗锤头,此往彼来,忽分忽合,穿梭一般,卷向辛辰子双脚。
辛辰子大喊了一声,身子‘一鹤冲天’,纵起数尺,刚从空中落下来,不料单午赶上一步,右臂一抬,铜链一悠,一颗单锤飞去一丈开外,向空中落下来的辛辰子小腹猛袭,辛辰子不等锤到,忽地双臂一抖,腰里一叠劲,一个‘细胸巧翻云’,竟在空中避开了锤头,双足刚一落地,忽觉小腿一紧,原来此时单午已将他的招数全然摸清,趁他落脚未稳之际,一抖手,另一颗飞锤斜刺里飞到,正将辛辰子双腿绕住,单午见势大喜,手中一使劲,扯动铜链,辛辰子顿觉下身一阵奇痛传来,大叫了一声,翻身跌倒。
单午哈哈大笑,回身望着九尾妖狐柳燕娘说道:“少寨主夫人,你也来比划么?”柳燕娘干笑道:“单老英雄别误会,你们昆仑教的家室与我何干?”单午冷笑着转头看向聚义厅内的群盗,说道:“我奉教主之命铲除叛徒,何人不服,给老朽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