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老者赵长素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拐杖举在空中,小声对身后的瘦道人耳语几句,遂即走向司徒雷,缓缓的说道:“你步步紧逼,我就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我们今夜便在此比试比试,你是一门之长,若不是我的对手,便要愿赌服输,同意我立这如意门!”司徒雷说道:“好呀,我倒要看看,这些年老头子都教了你些什么武术!”
那赵长素闻言右手将拐杖头一旋,用力一抽,竟拔出一口又细又长的软剑,在掌中左右晃动,向司徒雷面门刺来,司徒雷一声长啸,凌空飞起,链子枪直点赵长素的眉心,赵长素长剑一封,司徒雷的链子枪一转,下点赵长素的肩头,赵长素怪叫一声,倒退几步,将司徒雷的枪头闪开,全神贯注招架应付。
司徒雷仔细观瞧,只见赵长素一柄长剑剑光烁烁,飘忽如风,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纵高,宛如鹰隼凌空,时而扑低,宛如蝶舞穿花,攻如雷霆,守如盘石,确实神妙无方,变化万状。司徒雷眼见他已得了师傅剑法六七分的真传,不由得心中豪气大作,一把链子枪招招尽是点穴的手法,神出鬼没,二人翻翻滚滚,直斗了四五十合,仍是难分难解。
大殿之外的几人看得聚精会神,易静心道:“这两个老者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自相残杀,省去我们不少麻烦,看二人的架势实是以性命相搏,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待到他二人精疲力竭时,一个都不放过!”正想到此处,见大殿中那个瘦道士倏然将手一扬,一点寒光直奔司徒雷的背心,那司徒雷仿佛背上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斜避了出去,大叫道:“泼道,敢暗算于我,赵长素你以多为胜,等我回去,将我二哥邀来,定不与你善罢甘休。”说着便要夺路冲出大殿,赵长素也不答话,长剑到处,又将司徒雷缠住,瘦道士见势双手连扬数下,大殿之中顿时寒星闪闪,司徒雷被逼得左右腾挪,顿时岌岌可危。
正在此时,就听院中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跟着轰的一声响,大殿的正门被人推开,闯进来一个黑面道士,只听他高声叫道:“老仙翁,林观主,大事不好,一群野女子闯进后院,将地窖中的老妖怪放出来了,我等抵挡不住,赶来请仙翁定夺!”
赵长素闻言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面无血色,手中的剑招顿时散乱,司徒雷乘机连攻了数招,将赵长素逼退,一转身,抡起链子枪递出了两招,又将闯进来的黑脸道士逼的闪在一边,脚下疾跃,身子已冲出殿门,赵长素定了定神,叫道:“不要放他走了!”那黑面道士闻言答应了一声,仗剑追出殿去,赵长素也紧随其后,正要追出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震得大殿屋瓦乱响,伴着几声惨叫,从外面飞进来一物,赵长素只觉得面前一股血腥气扑来,作势退身欲走,腿脚却不听使唤,被那物件撞倒在地,这才看清,撞倒自己的乃是一具无头的死尸,腔子内还股股往外流着鲜血,奋力要将身子站起,却觉得两条腿软绵绵的,身体如同陷在泥里一般。
抬头看时,大殿外徐步走进一位老翁来,满头长而银白的头发,直垂下来和长须搅在一起,把眼、口、鼻都遮掩住,手中提着一颗人头,血肉模糊,看模样正是适才那个黑面道人。只听这白发老人说道:“你不是要混元一气功么?你不是要大周天剑法么?你还想要我的这条老命吧,我就在这里,你来拿吧,快来拿呀!”
白发老人身后传来司徒雷的声音道:“师傅,我去后面看看,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只听这白发老人说道:“回来,让她们去吧,没有她们几个丫头,老朽此时焉能站在这里!”此言听在易静几人的耳朵中,不由寻思,也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七女此刻情况如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按下前殿众人不表。且说熊岭七侠女夜探如意观,几个人绕至后院,由高墙纵进去,由东向南走。传过二道院子,眼前现出一所广大的花园,此时正值初春时节,花园中开满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青之草,借月光观看,院子宽阔之甚,四外房舍众多,七人刚进花丛当中,忽听粉壁墙咔嚓一声响,打开了一道暗门,从里面转出一个三十几岁的道士,手中提着一盏白纱灯,从暗门中走出来,回身将门一带,砰的一声,将暗门关闭,遂即打着灯笼向北去了。
秦寒萼低声说道:“姊妹们,咱们跟着他。”几个人点了点头,随着道士来到花园东北角,此处有数间见楞见角的大灰棚,由平地而起,高有一丈七八,里边堆着木柴,一垛一垛的,都有八仙桌儿大小。
那道士打着灯笼在头前走,七位女侠蹑足潜踪在后面跟随。道人来到柴棚的东北角,灰棚中有三间矮房,内有灯光,门上挂着青布门帘,道士站在门外,念道:“无量佛,师兄开门来。”片刻,就见由屋中走出一个中年跛脚道人,只听他说道:“师弟,你是诚心顽皮,快进来吧,别让前面那个司徒老儿看见了!”道人依言快步进了屋中,几位姑娘来到窗外,点破窗棂纸向内观看,只见屋内坐着一个黑面眇目道士,地上跪着两个十来岁的少女,破衣烂衫,满脸泪痕。方才进来的那个道士笑道:“二位师兄,跑到这儿找乐子来啦,我说里面怎么少了两个,原来都在这儿呢。”
屋中两个道人笑道:“林观主和老仙翁平时少让我们染指,今晚前殿来的那个老头是桃花门的老门长司徒雷,老仙翁自己应接不暇,我们二人便在这里忙里偷闲,寻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