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纠转身对长子阮循说道:“为父和你娘、齐二叔夫妇要往峰顶去,如此看来峰上是有事发生,你们小心在这等候!”又对齐良夫妇说道:“咱们上去吧!”说罢对那个瘦小老头说道:“若是老朽没认错,阁下可是左老英雄吧!”那瘦小老头低着头诺诺答道:“你老人家面前我岂敢成英雄二字!”阮纠笑道:“多年不见了,二十年前谁人不知,黑虎门巧手陆地仙左勉的大名,老朽不善削器之道,还请左老英雄带领我四人上山!”
左勉闻言侧头看了看齐良夫妇,说道:“您老人家是山主世交,当然可以上去,可这二位,却......!”齐良说道:“我只是来接小徒下山的,绝不会与老剑魔为敌!”
左勉说道:“你说小徒可是阮廷芳阮公子么?”齐良说道:“不错,那是我门下二弟子!”左勉摇摇头说道:“那就更不成!”齐良问道:“为何?”左勉正待答言,忽闻头顶轰轰发发的响声不绝于耳,顿时大惊失色,阮纠说道:“不要再犹豫了,咱们快上去,必要之时老朽可助你们一臂之力!”左勉心道:“此山中大小削器只有守山伽蓝与阴氏子孙知道,难道是逍遥老妖上山来捣乱来了?那样可要糟糕,老门长与大智禅师正在斗智斗力,哪还能分身对付?此老乃老门长故人之子,也只得孤注一掷了!”
想罢点了点头,从囊中取出两条皮带,有一巴掌宽,打开了围在左右手腕上,皮带上有一排钉子,四寸见长,这钉子是七星钉,乃攀岩爬壁的宝贝,无论多陡峭难行的山壁,都能上去。又从背后取出一柄飞抓,一抖飞抓,抓住山坡上的一棵松树,跟着身子一跃而起向山上而去。
赛南极阮纠和白发龙女崔五姑二老也飞身跟了上去,两位皆是年过古稀的老人,看上去老态龙钟,但行动起来却快如疾风,身手矫捷非常,遇见突出的峭壁也只是伸出拐杖一撑,便又向上腾起丈许,二人冉冉上升,宛如系了长索,被人吊上山的一般。
齐良夫妇正要动身,忽听令贤小姐喊道:“爹爹、娘亲带上孩儿吧!”齐良说道:“山上太过危险了,你在这里呆着,一会我让你娘来接你!”令贤闻言却摇了摇头,李文珩待要出言劝说,齐良低声说道:“不要耽误工夫,走吧!”言罢转身往山上攀去。
那通往峰顶的山道俱毁,还不时从山上滚落流矢,即便是齐良,上三门的剑客,也需格外谨慎小心,向上足有小半个多时辰,才至峰顶,却是别有洞天,三尺高的黄墙内,错落着数十间大大小小的房子,更有几所金碧辉煌的宫殿,房舍殿宇间绿树环绕,还有几处梅林点缀,四下有薄雾弥漫,似至凌虚幻境之中。
齐良越过矮墙,注视良久,心道:“这里亚赛天堂,不像是在人间,玉府官团也不过如此,这便是他下五门数代人的心血所在!”用耳侧听,离此不远处有人正在争斗,此时齐夫人也已跟了上来,齐良用手戟指东北方向,身子已经弹射而出,二人赶出一二里,便见一片梅林之中,几个人正在其中穿梭,放眼望去,地缺叟阴天佑正以一柄长幡会斗一个黑衣怪人,这怪人身高不足五尺,生得枯瘦无比,与干僵相似,发乱如草绳,黑纱蒙面,手中舞着一条杯口粗细的拐杖。
适才那位巧手陆地仙左勉,此时扶着天残叟阴天佐靠在一颗梅树上,阮纠与崔五姑二老拄着拐杖,在旁晾阵,只听黑衣怪人边斗边说道:“跛脚老鬼,难道你忘了,这只腿儿是怎么瘸的嘛!”
阴天佑厉声呼道:“你这个阴氏的败类,又来趁火打劫!”黑衣怪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阴怀德年老昏庸,我怕他不敌少林僧人,损了我阴氏百年的名头,特此赶来相助,你却不领情,在此以小犯上!”他口中说着话,手上招数加紧,阴天佑闻言再不代言,手中长幡只攻不守,颇有拼命的架势。
二人大战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败。齐良不由得看得出奇,那阴天佑的长幡,每与黑衣人的拐杖相交,描金幡便如长蛇般不停的颤动,阴天佑跟着便会退后一步。周围的人俱是武学大行家,早已看出,黑衣人虽形容枯槁,但力大绝伦,要知阴天佑的描金幡,乃是长大沉重的兵刃,习者必要在白蜡杆子上下三五年的苦工,最考验臂力,阴天佑更是位内外兼修的奇人,二十载前便是宇内驰名的人物,却与黑衣人相较之下,不免相形见拙。
阴天佑何等目中无人,藐视天下英雄。早就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抡起长幡照定蒙面黑衣人左右乱晃,俱是进手招术,如金龙出水,玉蟒摇头,又斗了三十余合,倏听得一阵金铁乱撞之声,阴天佑连退了数步,衣巾湿透,热汗直流。
黑衣人抢步上前,二人一错身,蒙面人用一招‘叶里藏花’,照定阴天佑后心捣去,阴天佑忙用‘苏秦背剑’式,护住后背,耳轮中当啷的一声,冒起多高的火星子,拐杖正打在铁幡上,阴天佑晃了两晃,身子向前抢出五六步。
蒙面人见势发出一阵的阴笑,正待追击,一旁的赛南极阮纠倏然大喝道:“住手!”蒙面人闻言收住脚步,阴测测的说道:“老贲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我阴氏的家事,与你有何相干?”
阮纠对地缺叟说道:“天佑二弟,你收招吧,老夫要领教你阴家的前辈!”黑衣人闻言叫道:“贲头,你要车轮大战不成,我不吃这个亏,告辞啦!”言罢铁拐一扬,向阴天佑兜头打去,阴天佑横幡招架,虽将铁拐掂起二尺,却也被震得退了三步,黑衣人顺势飘出数丈,往正东方向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