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者闻言心道:“二叔早未身后事考虑,穷尽数十年的心思推演出一套两仪四相幡阵,对付这四人足矣,若是老妖出手,胜负难料!”想罢二人向前数步,一左一右将描金幡在怀中抱定,身后又跃出两个大男孩,各擎一条览云幡,四人相聚丈许,形成一个方阵,二老者声如炸雷道:“你们过来试试!”
话音未落,从肩舆旁窜出四个人,当前两个白发老者,一个身穿青袍,手挚一对虎头烂银双钩。另一个手中一条青竹杖,向二老者攻了上去。在二人身后是一男一女,男的手持大宝剑,正值壮年,女的五六十岁年纪,手中分挚一对金针。
只见这四人个个武学精强,霎时间便和二老二少斗在一起。乙休和朱梅暗中看得清楚,认出那手擎描金幡的便是天残地缺二老,两个男娃自是老剑魔的嫡孙,四人组成的方阵进可攻退可守,奥妙无穷、变化多端。那个使虎头钩的老叟正是摩云剑客凌空叟司徒湛,那个使用青竹杖的老头身形矮小,相貌奇古,一颗硕大不比的贲头,如同南极老寿星一般,白须飘动,年事已高,怎么也有七旬上下,手脚却是极为矫捷,手中的青竹杖,碧绿通透,全是大杆子的招数,里头还参杂着点穴的招数。那壮年汉子乃是慈云寺漏网之鱼,莲花门三代大弟子七手丧门朱涵,使双针的是朱涵的师母金针许飞娘。
活报应乙休问朱梅道:“那使青竹杖的老头子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老妖叫他屠霄,屠霄是何许人也?”朱梅看了一阵,嘴里叨咕着‘屠宵’二字,猛地想起一个人,说道:“天门三老的师傅竹神翁不是有一对双生子么?长子我记得叫屠雷,次子就叫屠霄,当年此人为了争夺乃父的碧玉杖,图谋害死了长兄,后来被天门三老合力逐出江南,跑到白云顶拜入下五门,号称北极子,几十年来倒未听说他再继续作恶。竹神翁的把式虽未登峰造极,却也是位驰名的剑客,此人的武艺已不减乃父当年,足可与许飞娘相颉颃,只是比晓月稍逊而已,那司徒湛的功夫已不在天残地缺之下,许飞娘与这老儿屠宵却比两个魔孙强着不少,当真奇怪,怎的以这四人合力却不是天残地缺的对手?”
只见天残地缺四人联手,四条长幡上下飞舞,犹如四条蛟龙,天残地缺二人主攻,二子主守,配合精妙之极,司徒湛、屠霄等四人却是自顾自地打斗,被这阵法带乱了节奏,四条铁幡则浑如一体,这等心意相通的功夫,除了孪生的兄弟着实难以做到,威力增强不少。斗了有四五十合,司徒湛、屠霄等四人,已被四把铁幡困在正中,司徒湛等人虽严密守御,却怎么也脱不出四面包围,每次向外冲击,总是被挡了回来。倏地一声惨叫,朱涵的左腿被天残老人的幡头紧紧裹住,阴天佐颤阴阳把一挑,将朱涵抡在空中摔下悬崖,众人耳轮中只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中,逍遥叟喝道:“司徒湛、屠霄、许飞娘,你们都退下,老夫以一敌四,让他们败得心服口服!”说着已长身起在空中,手中已多了一口宝剑,跃入阵里,一口宝剑将四条长幡敌住,翻翻滚滚数十余合,竟然斗了个平手。按理说,逍遥叟的武术出神入化,当时能与之匹敌者不过寥寥数人罢了,但那天残、地缺二叟也非是等闲之辈,都是驰名多年的剑客,合二人之力便不惧于逍遥叟,何况还有两个侄儿在旁助战,但五人斗在一处多时,堪堪打成平手,功夫一长,天残地缺二老还好,两个年轻的少爷已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原来二十余年前,阴怀义与阴素棠联手向老剑魔发难,天残地缺便与阴怀义展开一场殊死相搏,最终阴怀义虽将天残地缺重伤,自己也受了极重的内伤,算来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适才八人争斗,阴怀义看得不由心惊,暗道:“这心意相通的阵法,也只有这四人能施展,若是自己一上来便与四人相斗,非吃大亏不可!”
等看了一阵,他已将四人的招数了然于心,心中已盘算好了应对之策,若要浑打浑斗,以一敌四,有败无胜,唯有边攻边守,紧紧死咬一人不放,方可将此阵破去。
这才发动攻势,手中一口白虹宝剑,三百六十五路大周天青萍剑死死咬住阴士琪、阴士瑶二小不放,对阴天佐、阴天佑发出的招数只守不攻,若是阴天佐、阴天佑二人斗他一个,危急之时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但临到阴士琪、阴士瑶身上,天残地缺二老却狠不下心肠来,斗到一百回合开外,二小已是力不能支,全凭两个伯父援手方能化解阴怀义攻来的招数,阴天佐大叫道:“你们二人退出去!”二小闻言心知已成累赘,想要纵身外撤,阴怀义焉能让其得逞,将手中宝剑一抖,瞬时如同多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将二小牢牢圈在剑圈中,摆脱不掉。
又斗了五六十个回合,终究让逍遥叟阴怀义寻了个破绽,飞起一掌,正砍在阴士琪的览云幡幡杆之上,阴士琪如遭雷击,身子巨震,手掌一松,览云幡掉落在地,阴怀义并不怠慢,挥起宝剑去斩阴士琪的小腿,阴天佐见势心急,纵起身形抡动铁幡,向阴怀义后心砸来,哪知正中老妖下怀,他斩向阴士琪小腿的一剑乃是虚招,见阴天佐奋力来攻,宝剑立即回掣,搭在攻来的铁幡之上,就势一引,阴天佐旧伤未愈,双臂力气欠佳,身子跟着抢出几步,阴怀义此时如影随形,左掌挥出打向阴天佑的面门,与此同时飞起一腿,踢向天佐的小腹,霎时间,阴天佐小腹中腿倒地,阴怀义却也被阴天佑一幡打在左臂上。